越往里走头越晕，连呼吸都困难，我好不容易走到那大水箱面前，却根本打不开阀门。

“供氧系统本身应该无法运行了，你干脆直接把上面的总开关打开，让氧气随意释放吧。”电话那边，宋祁言的声音传过来。

我眼前已经开始出现重影，浑身热得不行，抬头，果然看到一个类似复位的小按钮。

挣扎着往上跳，鼻腔里一热，也不知道有没有碰到按钮，站稳的时候，我伸手摸了一把鼻前。

血……

我擦！

我吓得舔了舔唇，没跟对面的人说，只是耳边隐约出现气体喷发的声音。

“范媛！快跑出去！”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听到宋祁言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往外跑。

一路上竟然没碰到电线，幸运至极，好不容易跑到门口，身后电流火花的声音就开始不间断。

“刚才氧气瞬间喷发，那些电线肯定会互相触碰干扰，你在里面会很危险。”宋祁言解释。

我松了口气，差点就歇菜了。

周遭氧气含量骤然上升，我感觉好了不少，精神稍微放松，腿一软，整个人朝旁边倒了下去。

“范媛？”宋祁言大概是听到了动静。

我看着不断往下滴的鼻血，吞了一口口水，颤着手拿起手机，“没……没事……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话音刚落，脸上的皮肤瞬间紧绷起来，针刺一般的感觉又忽然出现。

疼得我手指不听使唤，手机从掌心掉落，我瞪大眼睛，双手捂住脸。

好疼……

“范媛！阿媛！！”

电话里的声音一声接一声，我尝试着伸出手去拿手机，却承受不住脸上的痛。

就在我疼得想要撞墙之际，感觉瞬间消失，跟前两次一样，连余痛都没有，刹那间恢复。

我怔了一下，没心思缓和，赶紧抓起手机，“我没事，没事，就是手机掉到凹槽里了，一直够不着。”

宋祁言明显松了口气，喘气的声音清晰可闻，好像此刻就在我身边一样。

“回机舱，我已经把具体位置告诉了湛炀，他需要人帮他拉方向杆降落。”

我应了一声，扶着墙往前走，胸腔里一丝丝的微痛，往五脏六腑蔓延。

“必须赶紧降落了，氧气炸了，万一时间太短，会炸的！”我坐回座位上，提醒湛炀。

他看了我一眼，眉头立刻皱起来，“你怎么了，脸上有……”

我立刻睁大眼睛，示意他闭嘴，我和宋祁言还在通话呢。

他收住口，唇角扯了扯，“果然是真爱……”

我眨了眨眼睛，听到电话里宋祁言问：“怎么了？你脸上有什么？”

“没什么？”我随口道：“刚才不是在里面摔了一跤嘛，沾上了灰尘。”

“真的？”

我“啧”了一声，“你听我的声音像是有事儿吗？”

对面默了一下，估计是没时间再怀疑我，湛炀一直准备降落，宋祁言一边让人指挥他用导航，一边在电话里教我用各种仪表盘。

“大概十分钟之后降落，没问题吧？”湛炀转过头来问我。

我点头，甩掉脑子里的晕眩感，勉强笑道：“没问题。”

他坐直身子，按了连线，和地面对接。

“桑戈三号跑道已经清理完毕，随时等待降落。”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飞机明显的下移，报数的声音又开始想。

“降落，七千米准备。”

“五千米准备。”

“两翼张开。”

不会出问题的，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我在心里默数，听到耳边的数字越来越小。

“一千米准备。”

“不对！”

“怎么了？”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湛炀脸色煞白地站起身，一把甩开耳机。

“飞机的滑行轮出不来。”

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开，这会发生坠毁的，下降的冲力没有任何缓冲，直接坠落，无异于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