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溥失笑,手指着乐白,“哈哈,哈哈!你还知道我对你有恩。我没想到,最终是来坏我的好事。京营诸将都不出兵,怎么独独你出兵?”
乐白叩头,道:“殿下于我有恩,这是私事。而殿下于太上皇勾结,意图使太上皇复辟,这是公事。我不敢因私废公,请殿下见谅。”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太子殿下和京中各营,各卫结交,其实并无谋反之心。但是,天子令王统制会同五军都督府、兵部彻查太子结交诸将之事。没影的事,也是事。
宁溥看了乐白一眼,讥讽的笑道:“因私废公?呵呵,乐白,你读了几本书?这番话你说不出来的。是谁教你的?”
乐白顿了几秒,道:“是贾探花,贾环。”贾环在路上给他说的。君臣大义是公,太子恩情是私。因公而忘私,此人臣的本分。
贾环?突然间,宁溥再没有责骂乐白的想法,挥挥手,“你出去吧!本宫要静一静。”
乐白退了出去。
宁溥站在偏殿之中,昏暗的光线透进来。估摸着快要中午了。不知道静儿如何了?稍后,太子的脑海中浮起那个少年翰林的形象。贾环,呵呵,贾环。他所遭受的一切,大概都起自于这个少年。
天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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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营换防时,何大学士以留守大臣的名义,统领京城全局,命令各卫回驻地,把守城门,恢复内外交通。令锦衣卫侦查不法,履行职责。令顺天府府衙、县衙张贴安民告示,恢复商贸。令百官各司其职。谢大学士闭门不出。
下午的时间渐渐的过去。京城中因昨晚带来的骚乱逐渐的平息。街面上恢复平静。这是何大学士的治国之能。
不过,内城之中,无数百姓家中披麻戴孝。哭声不断。造反,不是请客吃饭,是有流血的。
东宫之中,京营的将士封锁了东宫。局势如何,东宫中的太子妃、侧妃等人想想就明白。
寝殿里的厅中,金碧辉煌。太子妃甄静儿用镇纸压着一封信,放在桌子上。八仙桌边坐着太子宁溥的两名侧妃。容颜姣好。可称美人。桌上,有一壶酒。
甄静儿给一人到了一杯酒,脸上带着笑容,缓缓的道:“两位妹妹,请!”
两名侧妃都是泪流满面,举起酒杯,清声道:“姐姐,请!”
甄静儿点点头,从容而镇定,右手拿着酒杯,左手拿着自己太子妃礼服的袖口,樱唇微张,仪态优雅的将毒酒喝光。一滴不洒。仿佛,她喝的不是毒酒。
两名侧妃哭泣着,犹豫着。但最终在甄静儿积年的威压下,还是喝下毒酒。其实,太子事败,她们确实活不了。但谁又想死呢?
甄静儿在绝笔信里写道:儿臣邀天之幸,嫁入皇家。陛下,母后信重,慈爱有加。儿臣未敢有片刻忘恩。…然则,出嫁从夫。儿臣之罪,在己身。望陛下勿罪皇孙,勿罪甄家。儿臣死亦无憾。
稍后时分,东宫之中,哭声一片。太子妃统御太子内事,为人处事,赏罚严明,但宽厚待人。深得上下敬重。太监、宫女们向外面的守将报告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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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六宫之围,已经解除。宫中人人欢喜。参与造反的,只是太子,太上皇几处而已。如今平定,如何不喜?
景仁宫中,吴贵妃没有吃晚饭,而是坐在镜子前化妆。明亮的镜子前,里面映衬着的是一张宜喜宜嗔的美人脸。但吴贵妃还不满意,接着化妆。
直到她最终满意了,这才打侍候的宫女离开。她自己回到寝宫里,从精美的小箱子中拿出金条,费力的吞下去。然而,和衣躺在宽敞的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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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上午,留守大臣何朔的信使,果勇营的信使、锦衣卫的信使纷纷抵达承德。
京城中的消息,局面传到雍治天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