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薇眼里流光闪了闪,唇边笑意越发璀璨,她支起身子,看着棋盘上错落的棋子,问:“方才我们下到哪儿了?”
外面的树丛里,好像有了蛐蛐的声音,在夜里一阵一阵地鸣唱。寝宫外有宫人一直守候着,后来掌事的总管太监过来,对那些个宫人挥挥手,宫人们全部悄然退出了院子。
皇上的心意,这些近身伺候的宫人,谁又不知呢。
后来下棋下得乱七八糟,林青薇时常反悔较真,一颗棋子要反反复复两三次才彻底落到了棋盘上。萧瑾笑笑,说道:“没有你这样下棋的,幸好你的对手是朕,朕可以让着你,若是换做别人,早就掀桌揍你了。”
林青薇撇撇嘴,道:“也不一定能揍得赢我。”
两大坛子的酒,不知不觉竟要被喝光了。萧瑾打酒时,方才察觉酒已经见了底。他再回头看林青薇时,林青薇已然顾不上他,自己跟自己下棋,嘴里也不知在念叨着些什么。
萧瑾摇了摇头,感觉头脑发沉,却却是有些醉了。林青薇的模样像是雕刻在他的脑海里一般,怎么都挥之不去,越不去想却越是沉迷。胸中百般情感化作烈焰,不住地翻腾。
林青薇发现自己的酒杯空了,她便端了萧瑾的,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萧瑾扶着坛子,索性坐在了地上,道:“青薇,你也和朕当初一样,想要拼命地灌醉自己吗?你这又是何苦?”
林青薇声音轻佻软绵:“灌醉?这酒不醉人,我喝了这么多都不曾醉过,又何来灌醉一说。不过你只埋两坛却是太少了,来年,多埋两坛吧。”
说着林青薇也过来坐在了地上,从萧瑾手里拿过酒提子,往里面舀酒就喝,连酒杯都用不上了。萧瑾看着晶莹剔透的酒液顺着林青薇的嘴角从她下巴淌下啊,他眼里是浓浓的伤悲,道:“喝吧,醉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
林青薇笑:“我一直都很好受。”
萧瑾用自己的袖摆轻轻擦拭着林青薇嘴角的酒渍,低低道:“你这样,只会让朕更加心疼。若换了是朕,朕定舍不得让你难过哪怕半分。可是,朕就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也进不去你的心里。因为你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朕。”
林青薇道:“皇上说笑了,我心里,没有任何人。”
萧瑾道:“那空出一个位置来给朕,好不好?朕会将你当做世上最珍贵的珍宝,将你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疼爱着。朕会让你当皇后,母仪天下,做朕唯一的妻子。那后宫三千,都不是朕所想,朕真正想要的,只有你一人心。”
林青薇怔愣,鬓角落下来的发丝遮挡住了她的侧脸。她伸手抚上胸口,那里微微发热,痛得有些难以呼吸。林青薇笑得灿烂道:“只可惜……我无福消受。”
“什么叫无福消受?”那凉薄的手指伸来,缓缓捋了捋林青薇的发,指端轻抚着她的脸,萧瑾道,“全天下,唯有你一人,消受得起。”
林青薇手撑着桌几,试图站起来,不成想,不慎拂乱了棋盘上的棋子,哗啦啦地坠落了满地。那声音清脆,像是明珠落入玉盘的声音。
怎想,林青薇意识残留着清醒,可她的身子早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她毫无提防,浑身都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将将要站起来时才发现身子软绵绵似飘飘棉絮似的,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