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流民在徐州会进行消毒,集中隔离观察,之后才能够按照情况被分流到不同的工地。
在此期间,他们每人会领到两身新衣服。
还好现在是夏天,有单衣就足够了。要是在冬天,光发棉衣就得让董书恒肉疼。
这些衣服都是向各个制衣厂采购,这又刺激了制衣厂和织布厂的发展。
这次淮海军启动的“三横一纵工程”让董书恒的腰包瘪了,却让整个苏北工商业呈现了一种欣欣向荣的景象。
董书恒这个穿越众可能是所有穿越众里最菜的一个了。权谋不会,物理化学不擅长,也不大懂经济金融。经济方面,他只知道投资能拉动经济增长。
后世,经常看到今天修路,明天修路,不是政府钱多得没处花。钱要流动起来才有价值,藏在家里就是一堆贵金属。所以来到这里以后,董书恒一直疯狂地花钱,这让刘明远他们都有些不理解。
徐州城,一片占地足有数十个足球场大小的流民集散中心在这里拔地而起。营地的入口处两座巨大的澡堂,澡堂使用燃煤锅炉,不间断地供应热水。
四喜完成了自己的登记任务,随着父亲家人一起来到了这里。他的腰包里还有被奖励的一块银元。
一进入营地,男女就被分流。大家这些天以来,已经习惯了听从管事的安排。
男的在左边排队进入男浴室,女的在右边排队进入女浴室。浴室里面是一排排的铁管,铁管上有阀门,打开阀门,水就会从花洒喷出。每个花洒边上还有一块肥皂。四喜跟着父亲赶紧找了个空位洗澡。
刚才进来的时候四喜和父亲的衣服就被收走了,一路的颠簸,原来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
洗澡是有限定时间的,四喜快速地冲了一下身子,然后学着别人的样子用肥皂在身上涂抹一遍,身上立马起了一层泡沫。再用水冲干净后,身上别提有多清爽了。
“以后家里有钱了,一定要天天用肥皂洗澡。”四喜在心里想道。
四喜洗好澡后,跟着父亲一起往前走,到了发放衣服的地方。这里的衣服全是一个颜色,样式看起来跟那天民兵穿的军装差不多。
工作人员大概估了一下四喜的身形,拿了两身外套以及两条裤衩给他。四喜赶紧穿上新衣服,跟父亲两人相互看了一下。
以前大家都是穿长衫,现在周围的人都穿上了短装长裤,倒也不觉得奇怪,人反而更加精神了。
出了浴室,他和父亲一起等了一会儿母亲还有姐姐妹妹。她们的速度显然要慢一些。
等了一会儿,母亲也出来了,他们也换上了差不多的工装,只有妹妹的衣服不一样,是专门做给儿童穿的。
一家人又团聚了,他们看着各自身上穿的新衣服,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什么样的困难都能挺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会在这里观察两天,这两天他们什么都不要做。
东台东部沿海的老范公堤旁。
到处都是拿着铁锹的工人,还有许多牲畜拉的大车在运送着土石。整个一副热火朝天的工地场景。
冯道利带着一群学生正在指导工人们修筑一道水闸。
整个海堤工程最难的环节就是在这些河流的入海口修筑水闸。海堤因为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因此,堤坝就是在平地上垒起一道宽厚的土墙,除了需要使用大量的土方,施工难度并不大。
倒是水闸,需要在河水高于海平面的时候开闸放水,在海水涨潮的时候,关闭水闸防止海水倒灌。
因此水闸的选址,修建高度,坚固程度,都有很高的要求,必须要对沿海的潮汐规律有着十分精细的把握。
沿海的水文情况,冯老的手中早已经有了详细的资料。这些年他辞官在家,就一直在研究重修海堤。他早在很多年前就开始调研记录沿海的潮汐情况。
突然,冯道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一旁的杜辉赶紧扶住老人。
“师傅,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您都在工地上呆了好几天了,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学生担心您的身体。”杜辉关切地说道。
冯道利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我这把老骨头,自己清楚,只要能坚持到这几项工程结束就好了,那时我即使死了也没关系,但是这次工程一定要做成百年工程,不能让后人再反复受这水害之苦。等我死了,告诉我的家人将我埋在这海堤之侧,我要守着它。”
杜辉听得眼睛都红了,但是看着老人那坚定的眼神,连句劝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杜辉,别伤感了,老夫一把年纪,死了也算寿终,只是这几项工程不完成,老夫死不瞑目。走,随老夫去看看那蒸汽机水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