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
“你才放烟火屁!”
姚琳:“……”
不得不说,季淑彤顶着那样高级的一张脸,带着那身气韵气质,说出这样的话,是真能震慑人。
别说姚琳了,连顾随心都没认出,噗的一声低笑了下。
顾随心拉了拉季淑彤的手,道:“彤姨,你是真不要形象啦?”
“要个屁!年轻那会儿为了所谓的名媛气质,还看走了眼选了这么个糟心老东西,如今都活到这把岁数了,我难道还没资格放飞自我?”
“……”
这话说得,顾随心都没法辩驳。
人嘛,想要追求自我,谁还能拦着?
再说了,彤姨现在这股劲儿劲儿的样子,比之前端着喊她“小随心”的时候,更可爱更真实一些。
季淑彤又低头,看着姚琳,一顿输出。
“不是我替陆文宗这老东西辩驳,他是喜欢玩儿,跟我结婚后也没老实过,但他这人最注重面子,最怕别人说他不过上流,是不可能做出你说的那种强迫你的事儿的。”
说完,季淑彤又突然想到了,自己未婚先孕,被逼无奈嫁给陆文宗时,确实是他使了手段。
但那是他有所图。
并且,是为了他能少奋斗几十年才做出来的。
自打他攀附上季家,步入他心心念的上流社会后,他便尤其注重这块,整天端得人模狗样的,就怕别人在背后说他一句不入流。
“他还没巴上我季家,没迈入这个阶层的时候,你说他耍手段把你弄到手,我信。”
“但你说他婚内出轨你,还为了你对你强取豪夺,我是不信的。”
“行,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是有合作商想要巴结他,把你送到他床上了,正如陆文宗所说,你难道没长嘴?你不知道告诉他真相?就算不能获得他的同情心,为自己争取过吗你?你不但没有想过从他那里想办法脱离,反而是……”
季淑彤啧了身,回头扫了眼有些错愕的陆文宗,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刀,“有时候不得不说,什么锅配什么盖,他贪图你的容貌和身体,你贪图他的权利和金钱,谁都不比谁高贵。”
“你贪心,想得到更多,情有可原。”
“但你不该伤及无辜!正如你所说,就算你真的觉得自己是受害者,那尚可盈难道不是?”
“她又比你好多少呢?”
“你的孩子起码还是你跟你男人的,她呢?”
“都是受害者,你对尚可盈不但没有同理心,你反而还生出了害她的心思。”
季淑彤蹲下来,微微眯了眯眼,抬手捏住姚琳的下巴,眼神里迸射出了几分冷意。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曾经,在雨里为生活奔波,在医院险些难缠的尚可盈。
她手上用力,咬牙切齿地说道,“尚可盈不该死,你才该死!”
“……你少在这里装好人!”
姚琳疯狂挣扎,摇头晃脑地挣脱掉尚可盈的手,继续道,“我才不信,你会真的同情尚可盈,你才应该是最恨她的人才是!”
“对啊!我恨她。”
季淑彤狠狠地瞪着姚琳,“我恨她当年为什么要那么懦弱,为什么要独自承受陆文宗带给她的伤害!”
“但凡尚可盈横一点,像你这样不甘心一点,像很多女人那样敢反抗敢争取一点,她就能找到我这里来,告诉我,陆文宗是她的男人!她怀了孩子!哪怕骂我是第三者都行!我都不会被这人渣迷了眼,落得比她还惨的下场!”
“她被你害死,她一走了之,剩下我熬了二十多年,熬到现在!我还要日防夜防,防你这种女人来抢我季家的东西,防尚可盈的儿子跟犹淮反目成仇,防还有更多的尚可盈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说到这里,季淑彤几乎维持不住她矜贵的形象。
蹲在地上的她,微微低头,险些崩溃。
顾随心蹲下来,拍拍季淑彤的肩膀,将她揽到自己肩膀上靠着。
季淑彤闭上眼,无声落泪。
20多年,将近30年啊!
她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她恨尚可盈,从来都不是因为她是陆文宗的初恋。
也不是因为,她变相地让自己成了第三者。
更不是她生了个儿子要来跟陆犹淮争什么。
她最终恨的,不过是尚可盈的不作为。
她怎么就那么懦弱呢?
怎么就不知道来找她这个“小三”闹一闹呢?
明明,她来闹之后,她们就可以互相帮助,远离渣男,拥有新生!
季淑彤默默落泪,却是很难止住这份泪意。
顾随心抬眸,看了眼陆犹淮,“要不,你先扶彤姨回房休息?”
季淑彤摇头,拍拍顾随心的手背,“不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她的声音都带着颤,眼神却是清明且坚韧的。
“我要亲耳听她说出当年的真相,我要在行止面前,洗清身上这背了20年的冤屈!”
季淑彤抬眸,看了眼大门外的天空。
“我要让尚可盈知道,她的死,跟我无关。”
“她死亡的真相,也不该埋没在一句意外车祸之中。”
“那个可怜又孤傲的女人,从来都没有被人忘记。”
顾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