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溪善自不必说,早经两国观众验证了她的演技细腻入微,不着痕迹。
陶欣然还好些,有相对丰富的话剧舞台经验,再加上她把这个角色已经琢磨透了,驾驭起来不能说轻车熟路,至少也是把握得当。
方菲儿就不行了,缺乏经验是一方面,再就是目前的宫斗剧概念才刚刚出现不久,她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对这类演绎还没有针对性的教学内容。
浣碧这个角色又是刚刚从正常的状态里演变过来,她不能准确演绎到位不可避免。
况且这段表演是发生在浣碧对安陵容摆脸色,甄嬛对她的一顿呵斥之后。
甄嬛可是经历过残酷的宫闱斗争的幸存者,此时的语气一旦气势上来了,那可是相当的可怕威慑力。
于是沉浸在剧情里的方菲儿就有些承受不住了,这种压迫感就是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被压戏了。
压戏也分刻意和无意,金溪善的其实来处就属于后者,是剧中人物该有的气势。
富有经验的演员会表现得越怯懦,可出现在方菲儿的脸上表情就过于僵硬了,因而被李导早早地喊了卡。
刘清山正感在这个节骨眼上走进来,围观了片刻便闪身上前:“菲尔,你这里的表现要竭力突出被威慑感,就好像背上驮了一座不可承受的大山,压得你险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转而望向金溪善:“溪善姐,你这里可以适当的多动用一些眉眼之间的表情变化,于语气上可以适当的削弱那股子严厉劲儿,做为浣碧而言,她是低头接受训斥的,主要是承受力来自与你的语气,这样两边一结就,可能菲儿所承受到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其实在但凡有点演戏经验的演员面前,这类说辞都是很浅显的基础性演技了。
可由于众目睽睽之下,越是演绎经验丰富的人越会忽略掉来自于自身的风格改变原因,而是很自然地关注到年轻演员的身上,意图在她身上找出不足之处。
也许这种细微的差别,在相对封闭的环境里能很容易地联想到,但眼下四周围可是围着密密麻麻的一圈人呢,即便再是演技精湛的老戏骨,也会多少顾及到自己的脸面问题。
毕竟不断地被导演及时喊卡就是很丢面子的事情,即便是主要来由并非源自自身。
因而往往都了这种时候,局外人反而会比当事者更容易反应过来。
但对于方菲儿她们是敢于指导或是说三道四的,面对金溪善可就没几个人胆敢评判了,哪怕是导演李绍红,也要有策略性的加以提醒。
而刘清山就不同了,他可以随性而为,并且有能力体现出自己的权威性。
千万别小看了这么小小的一个指点,却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况且说过了金溪善之后,他再次面对方菲儿还有后续:“宫斗剧其实就是以人物情感纠葛或政治权力倾轧为最主要体现,你现在不需要体会更深,只要记得杀人不见血的争权夺势方式就好!什么时候你感觉即使脱开了剧情,你也能含着笑面对嘲讽,也就对宫斗剧里女性上位的厚黑学掌握了一定的深邃!现在不需要你达到这种境界,但心里要时刻牢记这种争权夺势方式的必要性。”
待他的口中稍停,金溪善马上补充道:“宫斗剧得遵循戏剧的规律,需积蓄大量矛盾,才能让故事充满张力。而你就把自己当做最能解决矛盾的那个人,甭管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冷静面对,只要记得宫里的斗争都是带着假面具的就好!”
刘清山紧随而来:“她想说的是你内只属于你自己的自信,工于心计永远是建立在自信之上,却深藏在嬉笑怒骂当中。”
方菲儿的悟性并不低,细细一琢磨也就悟出了几成。
李导及时出现,看似随意的帮她捋了捋垂在鬓角的一缕长发:“放松内心,只把面目表情紧张起来,再结合刘先生两个人的指点,今天之后,你的演技会有一个明显的进步!”
接下来的拍摄果然顺畅多了,安陵容的继续装可怜,浣碧的嫉妒刺激下化为的嘲讽和旁敲侧击,就显得合理多了。
很快又来到了刚才的喊咔之处。
甄嬛此时的语气已经变得冰冷了:“陵容又没得罪你,你为何每每摆脸子,给人家瞧呢?”
浣碧眼神慌乱地解释说:“小主你不觉得她是小人得志,飞上枝头显摆给我们看吗?一会儿是苏州的浮光锦,一会儿皇上赏的宝石簪子,好像我们没见过似的。”
甄嬛的语气瞬间严厉起来,“住口,安陵容是皇上的新宠,皇上给些什么,她难道还要藏着掖着?”
按照剧本的要求,浣碧在这里的表情应该有点儿不以为然,似乎在觉得从前有什么好东西,不都是甄嬛赏给安陵容的吗?她有什么呀?
方菲儿由于深深记住了刘清山之前的话,早在甄嬛欲将开口的时候,就把眼神不易察觉的悄悄错开了一点。
这个办法果然好使,只听甄嬛严厉无比的语气,果然比面对着她的视线要轻松多了,还不会影响到整个剧情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