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照亮了修道院的大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板上面幢动着幽暗的火光。
十二位身穿白色长袍,修道士般的老人静静坐在十二把椅子上,他们的影子随着烛光一起荡漾在大理石地砖上,仿佛静坐在水面上的古代贤者。
恺撒步入这间大厅,坐在老人们面前那张空出来的椅子上,目光没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
“恺撒,这么久不见,你又成长了。”某位老人开口,苍老的声音像是一具死尸,可它又十分慈祥,“看样子北冰洋深处的那座尼伯龙根很好历练了你。”
“爷爷们,有什么想说的能快点说吗?我今天难得心情不错,不想统统浪费在这里。”恺撒很有耐心地说。
爷爷是个不恰当的称呼,正确的称呼应该是“祖宗们”,面前这十二位老人,年纪最轻的也和恺撒隔着四代。
不过正如恺撒所说,他今天心情不错,不想和这群老人们起冲突,所以尊称他们为“爷爷。”
面对孙子既桀骜又谦逊的态度,老人们甚是理解,没有发难。
“此次召唤你的目的很简单,只是单纯想看看你凯旋而来的。”为首的老人说,“仅靠这个理由,不值得见一见我们无比优秀的下一任家族继承人吗?”
他说完,其余所有老人一致点头,不仅意见一致。
如果是常人面对这幅情景,很可能会发疯,眼前这十二个形同枯槁的老人简直是相互连接神经的计算机,一样的服饰、眼神、意见,看得人只能用害怕来形容。
他们在位执掌家族时,无一例外使用罗马共和国时期英雄们的名字,但退位冷藏自身后,他们的名字则变成了阿尔法、贝塔、伽马、德尔塔全都是最简单得罗马字母,这些老人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在这世上的存在感。
就连恺撒也不知道,这群人为何如此执着于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为了在必要时刻苏醒做出几个重大决定,享受权柄的快感吗?
恺撒不喜欢这群老东西的原因还有一个——他们或许是自己未来的写照,总有一天他也要躺进冷冻罐,变成所谓的“掌权者”。
“你们似乎早就知道那座尼伯龙根的存在?”眼见这群人不再往下说,恺撒索性自己抛出问题。
“连弗拉梅尔副校长都知道那里,我们又为何不能知道呢?有关那位史前至尊的种种。”老人继续说。
“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它没必要公布,那位至尊已经死了,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遗产,不影响你追击利维坦的任务,我们总不至于提醒你,要小心那些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龙骸,不要被它吓到吧?”
为首的老人和蔼笑笑。
“这样啊,可我看爷爷们好像都挺高兴的,仿佛我从那座冰川里带回来了重要的财宝总不能肉麻到‘我平安回来’就是重要的财宝吧?”恺撒的目光扫过众人。
“成长。”为首的老人说,“成长是你这次旅途带回来最重要的财宝。”
“那爷爷们能说说我的成长在哪些地方了?”恺撒介乎于认真提问和挪揄间。
“眼神,眼神是你最好的成长证明。”老人回答,“实话说,在这次任务之前,你的眼神多少还有那么一些轻佻与傲慢,但这次任务之后,这份轻佻与傲慢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与坚毅你越来越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了。”
恺撒一愣,如果不是当着众多老人的面,他说不定就下意识掏出镜子,看看自己的眼神是哪出了问题。
他的眼神有所变化是理所应当的,在取回时间线之前的记忆后,他的灵魂也跟着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的淬炼,清楚自己为何而战,肩上扛着怎样的重任,最终敌人又是谁。
恺撒试着抽动眼神,想回到原本的状态,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在这群人均几百岁的人精面前玩这些小花招只会适得其反。
“恺撒,最终的圣战要到了,你做好准备了吗?”老人郑重地说。
“仅靠海洋与水之王一己之力,真的有办法将世界推向深渊吗?”恺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