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月听着这个故事听得有些入迷,奥丁也只是静静地矗立在远方,盯着这个男人单薄但坚实的背影。
“后来是逃出黑天鹅港后,我第二次被昆古尼尔击中,准确来说是被秘党,或者说是被我老爹,路麟城那一击终于彻底将我们两人的灵魂分开,我正式成为了路明非,他也正式成为了路鸣泽,1/4的交易是我和他之间最大的纽带。”
那的确是魔鬼般的交易,当那场交易完成后,身体的主导权会再度回归路鸣泽,而路明非本人则可能会沉浸在某个美好的梦境中,再也醒不来老实说,这个结局其实也不坏。
在最后那场交易中,兄弟两人漫步在记忆回廊中,探讨过去和未来,也正是在那里,路明非知道了过去的全部。
“那你用最后的1/4许下了怎样的愿望?时间重来?”
“没错,但是他明确表示办不到,他无法改变过去,顶多只能改变未来,我说没关系,你只管努力,剩下的那部分我来办。”
说到这里,路明非狡黠一笑,甚至有点焉儿坏,仿佛这里是他宏伟计划的开端。
“交易达成的一刻,他愣住了,因为他得到的是一具被昆古尼尔贯穿的身体将他钉在最终圣所十字架的那支昆古尼尔,我用它贯穿了自己。”
路明非得意解释:“当过去的记忆复苏后,我对世界树的了解比对方更多,其中有一项知识类似于‘嫁接’,那是唯一有可能改变未来的方法,但前提是需要弄到一支没有主人的昆古尼尔,刚好我这里就有一支。”
“昆古尼尔,本质是世界树上的树枝,你可以将它理解为一个平行世界,甚至是一部同人,是万千可能性的一种,但它们有一个特点非常短命,主干可能代表了从世界之初便延伸至此的数亿年,但这些枝干仅仅只有几十年甚至几年的时间。”
“哪怕只有这么点时间,也够了,我可以用它修改过去,开辟出一个新的可能性虽然它无法立竿见影拯救这个毁灭的世界,但它意味着新的希望,说不定真的有挽救一切的手段然后我就莫名其妙被你用侧写捞到了。”路明非耸肩。
“也就是说,其实你并没什么了不起的惊天阴谋,只是想赌赌运气而已。”西子月叹息。
“没办法,这种时候,我也只能相信运气,我不知道我将昆古尼尔刺向自己会有什么后果,更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与路鸣泽交易会怎样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就是想这样做,没准我当时想的不是怎么拯救世界,而是如何加速毁灭世界。”
“这么说起来,你当时好像很绝望来着。”
“没错,是很绝望,绝望到孤独。”路明非轻声说,轻得像是躺在冰封的湖面上,“我当时的确有认真想过,要不要许下毁灭世界的愿望算了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我听到零的声音才打消。”
“零说什么了?”西子月一愣。
“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当时那种环境下,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她说做你真正想做的决定,大家都在等你。”
“似乎不是我想听到的劲爆内容。”西子月有些失落,她真正想听到的是表白一类的台词。
“其实重点不是她说的内容,而是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要听到朋友的声音,就意外很有力量,觉得我不是孤身一人在战斗。”路明非回忆又思索,“从那一刻起,我忽然产生了必须要赢下这场游戏的念头。”
“不仅是要救下我想救下的朋友们,我甚至想拯救那些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我还想要痛打那些藏在幕后的黑手们,我讨厌他们高高在上,玩弄一切的样子。”
“总之我想试试看,不被任何人左右,以自己的力量坐在棋盘上,不论最终输赢如何。”
“所以你连路鸣泽都要痛打吗?”西子月扶额。
路明非咧嘴一笑:“那当然,尤其是他,谁不喜欢修理不听话的弟弟呢?”
“不过说真的,我没想到我连自己都不记得我的存在,还得靠你来帮我一点点收集记忆碎片更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这么记我的仇,说假如确认你和我搭上合作关系,就送你下地狱去。”路明非紧接着又挠头。
西子月一愣,意识到路明非指的人是老板,老板就是路鸣泽。
他曾向整个助理团队下令,如果西子月能看到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小男孩,就将她击杀因为他自己就是那个小男孩,再出现这么一位小男孩,那么就只能是路明非。
“他不是与你相亲相爱吗?就因为你没有如他所愿,他就要杀你?”
“不,他只是不希望我和其他人有合作而已,如果有的话,就把那个合作对象干掉,而不是干掉我虽然他的确蛮记仇就是了。”路明非澹澹地说。
“听上去像是病娇”
“这么理解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路明非竟也一时无法反驳,但很快恢复正经。
“我们之间真正的矛盾点在于,他依旧固执地想向整个世界复仇,包括龙族,也包括许多人类,然后重新坐上世界的宝座,回到他应有的位置,哪怕代价是我从此彻底消失。”
“那你呢?”
“我恰恰相反,我的确希望和他坐在同一个位置上,不过未必是王座,也许只是某张普通的家庭餐桌,代价的话,也许是他无法向世界复仇这一类吧这算是相爱相杀吗?”
“千万不要让任何一任新闻部部长知道你现在的想法,否则这群人能磕疯。”西子月认真道。
“时间不够了,我们得加快进度。”路明非拉起衣袖,目光扫过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表话说这真的不是和尹丽莎白一样,瘾发作,硬要给自己加点应景的装饰?
西子月重新绷紧神经,紧盯着不远处的奥丁。
它已经重新装备上了巨剑,配得上斯普尼尔之王称号的骏马也已经来到他身后,呼吸之间滚动着风雷。
“我指的不是奥丁,而是路鸣泽,当我记忆恢复的一刻,他应该也已经完全恢复了。”路明非沉沉地说。
与此同时,另一条时间线。
天空翻涌着雷电,狂风卷起细雪,给人一种末日又回来了的恐慌。
黑石官邸,雷电的嘈杂声中,酒德麻衣皱眉从沙发上醒来,难得的午睡被打断。
“好久不见,麻衣。”
这个声音明明近在眼前,却遥远得像是来自世界尽头,酒德麻衣下意识张望过去,发现那个久违而熟悉的身影正立在落地窗前,影子在榻榻米上长长地延伸。
这不是梦境般的投影,而是实体。
“您回来了?”酒德麻衣心中一动,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
“情况很复杂,不太好解释,非要解释的话,大概就是我们被抢先一步了。”路鸣泽露出委婉的目光,“不过这不要紧,毕竟我们这边也已经离终点不远了走吧,这次我将真正意义上亲自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