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答应她,不会让自己出事,但组织工作的危险性她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失掉性命,又岂是他想平安,就一定能够平安得了的。
可是这一切,楚沐歌没有对任何人说,白日里,也只是忙着自己的义诊工作。晚上睡在那拥挤的义诊棚中之时,便会因为思念与担忧而默默落泪。
再难过,也只是留在自己心里。待次日起身时,她又是那般淡然温婉的对待身边之人,对待工作,便好似什么都未有发生。她隐藏的太好,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异样。
晨起,梳洗。义诊棚中的同事都去搬取医疗用品了,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守在义诊棚。
独自一个人坐在义诊棚外,面对这哀鸿遍野,被屠的惨不忍睹的城市之时,心中不免生了一层浓厚的伤感与落寞。
从前在话本中听到过的生灵涂炭,血流漂橹,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从前没有见过,不知道战争是什么样子的,如今终亲眼目睹了。
但她宁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永远也不要亲眼目睹这样的场面。只希望可以回到那个没有战乱,没有家破人亡,也没有提心吊胆与担惊受怕的岁月静好时候。
可一切已是过去,昔日的岁月静好,终是回不去了。
自那日明德楼一别后,她与温墨白已多日未见,亦多日没有他的消息。
可即便再想念,只要他没有给她传信笺,她哪怕相思入骨,也不能去找他的。她不知道他在执行什么任务,可心里的那份担忧,只要见不到他,便会一日更甚一日。
她还有事情要做,不能让自己的情绪肆意的蔓延,而耽误了正事。哪怕再思念担忧,也必须要克制住。
如此,也只有不停的做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才能不做无谓的担忧了。
她吸了口气,转过身,准备回义诊棚做自己工作。
“沐歌。”
却不想,自己刚转过身,便听到了有一个带着沧桑的女子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她诧异的转过身,只见一个少妇装扮的女子,满面沧桑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不禁滞了住,待她回过神时,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昕……昕冉,是你吗?”
江昕冉笑了笑,笑容中渗透的,尽是难以名状的苍凉,“是我啊,沐歌。”
如今面前的江昕冉,已与昔日里活泼爱笑的江昕冉判若两人。
昔日的神采奕奕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不言而喻的苍凉与忧伤。她已是一身少妇的打扮,高挽的发髻,藕荷色的皮衣,极尽奢华,可从她的眼里,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