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城墙下,孙传庭看了一眼站在城墙上的黑衣众,这些人他知道蓝田调查部的,调查部来新安不是什么秘密行动,而是光明正大的,他们来时就见过孙传庭了,并且对孙传庭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军情共享。
其中包括,李自成军情,以及河南诸部对孙传庭部视而不见的情报,而孙传庭对他们的存在也是默许的,因为不默许也不行,老秦营说到底是人蓝田的人,他只是代为使用,可是如今军心涣散,孙传庭叹了口气问身后的护卫道:“此战损失几何?”
护卫闻言沉默半晌道:“老秦营伤亡七十二人,新兵营伤亡八百六十七人!”
孙传庭闻言表情一暗道:“老秦营还有多少人?”
护卫道:“还有四千五百余人。”
“新兵营呢?”
“不足三千,而且多为伤兵!”
孙传庭闻言表情一变,紧跟着叹了口气道:“整整一万四千七百五十二人,现在只剩下七千来人,伤亡过半啊,真是苦了大家了。”
“现在火药还有多少?”
孙传庭再次问道,护卫道:“已经基本用完,下次闯贼进攻怕是要全部白刃战了。”
孙传庭闻言握了握拳头,紧跟着看着护卫道:“军心如何?”
护卫表情一顿道:“都愿为总督死战!”
听了这话孙传庭一旁跟的李德伟不屑的哼了一声,闻言护卫大怒喝道:“李守备,我说将士都愿意为总督战死,难道有错吗?你难道怕了吗?”
李德伟闻言看了护卫一眼,紧跟着冷哼一声走了过去,一把推开护卫道:“新兵蛋子,谁给你勇气跟老子这么说话的,老子打建奴的时候,你还活泥巴呢,滚一边去。”
“你!”
沧浪!
护卫还不服气,刚想说话,李德伟身后的侍卫已经把刀拔出来了。
吓得护卫腿一颤,差点跪在了地上。
“李守备已经忍不住要逼宫了吗?还是准备拿某家的人头向你家县尊请赏啊?”
听了这话李德伟黑着脸道:“孙大人这么说话不怕寒了我们老秦营的心吗?”
孙传庭闻言沉默了,李德伟道:“孙大人,咱们们心自问,自从我们老秦营组建以来,跟你从陕西到湖北,征山东,镇边关,可有一次退缩了,我们老秦营可否做过一件对不起大人的事情,大人说此话,难道心中无愧吗?”
孙传庭闻言眉头紧皱,而一旁的孙传庭另一个贴身护卫道:“你们这么做都是你们县尊允许支持的,若无你们县尊,你们岂能如此?”
“呵呵,没错我们是靠县尊支撑到了今日的,可是你们呢,你们清高别用我们县尊支援的粮食,你们清高别用我们县尊支援的武器,你们清高别用我们县尊发的银子,吃我们县尊,喝我们县尊,花我们县尊的,到头来还埋怨上我们县尊了,你们什么东西!”
李德伟指着孙传庭护卫的鼻子臭骂,骂的护卫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人家李德伟说的没毛病啊,自己吃穿用度确实有很大一部分是蓝田提供的,这一点孙传庭都没法说。
一只强大的部队的前提是要有充足的后勤补给,后勤指着大明你得饿死,所以李朝生为了让这些默默付出的老秦营人吃好喝好,会额外给他们一份军事补给,当然了这份补给,孙传庭自然要沾一点。
这时被李德伟指着鼻子骂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孙传庭看了看左右道:“李德伟,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跳出来想要做什么?”
李德伟闻言道:“孙大人,我不想说什么拆台的话,可是有些事情我想跟大人说说,大人,现在咱们抛开蓝田的话题,不谈任何蓝田的事情,只谈目前的战场,我请问大人,咱们大明在河南是否只有我秦军一家!”
孙传庭好像明白李德伟要说的话,叹了口气道:“大明河南有兵马二十三万人。”
“那我且问大人,李自成帅二十万之众攻我秦军,可有一家救援?”
“没有。”
“那我再问大人,咱们接下来死战会不会有援兵!”
“不会!”
“好,大人我问完了。”
孙传庭看着李德伟道:“那把你的结论说出来吧?”
李德伟道:“大明军队,山头自立,大人名为河南督师,实则无人听从,咱们秦军将士都是大人一手带出来的,咱们不怕死,而且我们也愿意为国捐躯,可是这个国他值吗?”
“咱们在这里吸引闯贼火力,你看看河南那些军头在做什么,明哲保身的保身,图谋自立的自立,只有咱们秦军守在这新安县苦苦支撑,大人,为了什么啊,咱们守住这里,就是为了给他们这些蛀虫吸引火力的吗?”
“当年山东是如此,现在也如此,我们秦军不是人吗?大人就忍心,看着秦军在这里死亡殆尽,灭了火种吗?大人,你看看这些一路跟随你的将士,你难道想让他们都在这里跟您陪葬吗?”
李德伟对着孙传庭厉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