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用你去首告,老子——”
“崔孝一,你住口!”
韩润威胁要去出首告发的话,一说出来,崔孝一登时勃然大怒,老子就是要谋反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
好在在一旁正焦急盘算对策的柳林,及时出声喝住了他。
“韩通事,韩大人容禀——”
事已至此,柳林仍然不想把事情彻底弄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喝住了崔孝一之后,立刻往回找补。
“韩大人你来传令之前,敬谨贝勒已有命令,叫我等到镇江门助战,本官正召集诸将布置,恰巧遇上韩大人你亲自来访,如此而已。
“且崔孝一乃一介武人,莽夫而已,韩大人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来人呐,韩大人乃是贵客稀客,难得来此一趟,快去把本官为韩大人预备的心意取来奉上!”
“为我预备的心意?呵呵,那就先看看柳兵使你的心意,诚不诚吧!”
韩润自告奋勇前来传令,当然是有所图的。
他在清人那边虽说是什么理事官,但实质不过是一个包衣奴才而已。
平日里吃穿用度紧紧巴巴,逢年过节的时候,还得拿钱拿物打点自己的主子爷们,如果不是可以利用通事的身份敲诈勒索朝人,他的日子就更苦不堪言了。
故而,但凡是清人与朝人间的联络,他都十分上心,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就是他可以上下其手索要贿赂的机会。
此时,他见平安道兵马节度使柳林要贿赂他,正中他的下怀,于是呵呵一笑,从台阶上退了下来,站在院中等待柳林所说的心意,想先看看再说。
柳林的确给韩润准备了厚礼,包括给郑命寿的,柳林也准备了。
只是他日间过于忙碌,还没有来得及送出。
这也是李朝君臣在面对那些在清人那边当差的朝人时,一贯以来的做法。
李朝君臣心里面对这些人恨之入骨,可是表面上却只能百般贿赂讨好。
因为这些朝奸把持了清人对朝的交接事务,随便一句话,都有可能让朝人这边吃不了兜着走。
说来也是诡异,镇江门方向的炮声仍然轰隆轰隆在响着,可前来传令叫柳林率军出城作战的韩润,竟然好整以暇地在等待柳林给他的贿赂。
方才催的那么急迫,叫柳林等人立刻起行,不得有须臾迟延,否则以抗命论处云云,此刻竟然都不提了,原来都是他勒索朝人贿赂的话术。
却说柳林这边发了话,院中值守的众亲兵立刻行动了起来,很快就从这个只有一进的四合院东西厢房内,抬出了两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硬木箱子。
“韩大人,这就是下官等人为韩大人准备的心意,请韩大人笑纳!”
柳林一边指挥着众亲兵将那两个做工精细的硬木箱子放到韩润的身前,一边示意众亲兵打开,让韩润验看。
韩润闻言,接了自己从人递上的灯火,俯身只看了一下,随即就把硬木箱子的盖子砰的一下给扣上了。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柳兵使果然诚意十足,这个心意我领了,我领了,哈哈哈哈!”
那个木头箱子里满满地摞着一层层的银元宝,粗略估算下来,一箱大概就有三千两上下了。
眼下这么两箱银元宝,怎么也得有五千两以上了。
韩润笑罢,亲自指使起自己的从人,将那两个木头箱子拖到小院门口,而后转身站在院门口的台阶上对柳林等人说道
“今夜你们聚众秘议的事情,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包括方才你崔孝一对我出言不逊的事情,我也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你一马,但是,出城作战的事情,是定海大将军郑亲王爷亲自颁发的命令,你们现在就要执行?
“不过呢,看在柳兵使你这份心意还算诚恳的份上,本官可以给你们提个醒,出城是必须出的,但是只要你们在城外坚持到天明,则一切迎刃而解,你们也是有功无过!告辞!”
说罢这番话,韩润在朝人诸将面前愈发得意洋洋起来,哈哈大笑着,转身招呼了从人,抬起银箱,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眼前突然闪过了一道亮光,似火焰,但却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
“城墙外,那边城墙外——”
众人惊愕之下,正在寻找那突然闪亮的光源到底来自何处,却忽然听见轰隆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