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灯光将凯撒白色的外甲照的雪亮,他持着赤红的大剑,静静的站在原地,既没有回复身边响起的掌声,也没有随着他们让开的路上弗罗斯特所在的阶梯。
最上面的弗罗斯特抬抬手,大厅旋即安静了下来。他在台阶之上,向着凯撒伸出手说:“我们的希望,我们的未来,我们的领袖,我们的凯撒……”
他看着凯撒,用着重来都没有出现在他脸上的慈爱说:“来到我的身边吧,接受家族给你的,领导我们的权利吧。”
但是凯撒依旧的不为所动,他抬起头,面甲上高傲的天鹅看着弗罗斯特,以及簇拥着他的加图索家的成员。
没来的,他突然的觉得有点想笑:“叔叔,你现在这样让我特别的想笑啊。比起现在这样,我还是更喜欢之前那个摆出一张死人脸的你。”
“过去的自己我也讨厌,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了。”弗罗斯特依旧的笑着说,“来吧,来到我的身边,接受家族,接受我们给你的爱吧。”
“爱?”凯撒环视了一圈,围绕着他的家族长辈们,无论男女,眼光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慈爱。
“是的。”弗罗斯特点点头,目光中有着异样的慈爱,“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是未来,我们对你的爱是永远不会变的。”
肩膀耸动着,凯撒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直到过了一会止住了笑,他才抬起头看着弗罗斯特,幽幽的说:“叔叔,那根本就不是爱啊……是支配啊。”
他的话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整个大厅突然蒙上一层白茫茫的雾气。雾气中,衣装靓丽的加图索家的成员们神情变得麻木起来,接着,他们的身体莫名的抽搐起来。
他们的四肢还有头颅就像是是骨折一样的弯折出夸张的幅度,就像是被小孩子极其粗暴折叠后塞进箱子里的玩具。他们昂贵的晚礼服上沾上黑褐色的血迹,或是帅气或是美丽的脸庞上同样的占满了血迹,然后流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
华贵的大厅像是露出真容一样的残破不堪,昂贵的水晶灯坠落到地上,变得残破不堪。大厅一面的墙壁还破开一个大洞,止不住的雨点顺着那破洞打了进来,天空之中偶尔闪过的雷光照亮破烂的大厅,同时也照亮那些从蒙着红布的长桌之下伸出来的,那一只只扭曲干枯的手。
至于台阶之上的弗罗斯特,他此刻占据了大厅几乎一半的位置,变成了一个异常臃肿,比起其他还能勉强看出人类特征的加图索家成员更像是怪物的怪物。
面对着恐怖的像是噩梦一样的一幕,凯撒却是点点头,这才是他看到的家族最后的一幕。
……
“我说,你们想要唠嗑的话,没点啤酒可不行啊。”芬格尔坐在甲板的沙滩椅上,对着面前聚集过来的五个人说。
这艘像是只存在于芬格尔记忆之中的军舰漂浮在一片白茫茫的海上,在这里,无论是天空还是海洋,都是一片空洞无比,像是能够吞噬任何生物的白色。
“我们,并不是来找你聊天的。”五人中,戴着墨镜的冷漠男孩说。
“我们,只不过是来提醒你一件事而已。”红色短发的女生说。
有着长卷发的女孩歪了歪头,看着芬格尔,以及他身后,浑身有些透明的eva说:“你……或者说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表情肃穆的黑衣男生侧头看着船外白茫茫的海洋说:“那就是,我们死于利维坦的这件事……”
在海之中,有一只巨大无比的白色鲸鱼正在翻涌。他哼着歌,像是嘲笑一样的用金色的眼睛看着军舰之上的芬格尔。
然后他们所有人都看着芬格尔与eva,异口同声的说:“活下来的你们,不是应该背负我们的仇恨吗?而利维坦现在就在那里,去杀了他。为我们,为你一起逝去的青春……”
“我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看上去有些悠闲的芬格尔打断了他们的话。
他从沙滩椅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对着面前的五人说:“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抱着头痛哭流涕的说‘我有罪,我忘了你们的仇恨,我现在就要去和家伙同归于尽?’”
没有回答他,这些噩梦静静的看着他,似乎有些奇怪为什么他还能如此的清醒。
“你们也够了吧?一个不知道多久之前的噩梦,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了。”芬格尔的眼中亮起金光,身上的银色装甲上金色的线条也散发着一样的金光。
“我可是,很忙的!”
然后,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白茫茫的雾气。
……
“凯撒!你为什么还能这样悠闲的活着?”弗罗斯特变成的怪物怒吼的质问着。
他的大叫声盖过了破墙之外的雷声,无数加图索家成员的尸体也在用嘶哑的声音向他怒吼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够和杀死我们的相处的那么的愉快?学院的人也是造成我们死亡的元凶之一!”
“你忘了你身上流着的加图索家的血吗?为什么,你那么轻易的就把我们的死亡抛在了脑后?”
“为什么不跟着我们来一起来?这里本该有你的一个位置才对……”
“废话差不多就得了……”凯撒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原本还想看看,这里能够搞出什么样的新鲜花样来着的,看来是我高估你们了。”
“真正杀死你们的贝希摩斯,已经死在我的剑下了。”他抬头,看着面前一群奇形怪状的家伙说,“我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你们的死亡而自责!”
红色的蔷薇花瓣顺着破洞的风,飘散在残破的大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