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吧，他的语言在这一刻变得有了些侵略性，截然不同于平常。脸上，也平白多出了些戾气。

云清尘看着江逸的表情，平静之下仿佛又什么东西就要突破牢笼冲出来了一样。她并不害怕那即将冲出来的东西，她只是害怕那东西冲出来之后的结果。莫名心悸，她在江逸的话语中，瑟缩了一下。

乐芊芊作为引出这句话的人，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默默的盯着江逸的眼睛。在后者说出刚才那番话的时候，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眸中不再是往日里的沉静，她能看见里面深入骨髓的仇恨！这与江逸平日里将自己的一切情绪隐藏得很好的事情是截然相反的，到底是什么让他对妖族抱有这么大的恨意？

是……小时候受到什么伤害吗？

说起来，江逸今年好像是十六——不对，十七岁呢，刚好和被道盟封存的那场大战所发生的时间重合……

乐芊芊对那场大战也只是一知半解，所以不能直接说出些什么，她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场战争中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那些地方直到现在都没有答案。但现在对江逸说让他再想一下的话……江逸大概率是不会听的。

这人骨子里就是十分倔强的那一种，一切真相，是要他自己一点一点去揭开的。

“……江逸，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那敌人十分强大，一开始就打着侵略的姿态来到，所以人族与妖族才要联合，共同对抗外敌？”乐芊芊只能说出自己的推断，同时，一点一点的尝试去扭转江逸的仇恨，“七道剑光是很重要的一个情报，它可能就是对方到来的一个信号。”

云清尘把自己的手放到江逸的手上，后者突然感受到自己手背上传来的温度，愣住了，转头向身边看去，只看见云清尘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如同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江逸瞬间冷静了下来，一个深呼吸，他重新看向乐芊芊，低声道，“抱歉，我……”

“不用勉强解释些什么，以前的事情，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就好了。”乐芊芊笑着阻止了他，她能看出江逸其实并不喜欢提及自己的过去，于是竖起一根食指抵在自己唇前，笑道，“希望那天能快点到吧，我可是很像听听你跟小尘是怎么认识的哦~~”

江逸在这一瞬间突然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表情，于是只能朝着乐芊芊笑了笑，不再说话。

“……”庞涓看着事情差不多了，站起来拍了拍手，“行了，就到这里吧，这些久远之前的事，等我们回去再讨论。现在是休息要紧，对吧？”

角落的张欣萌用力点头：“对！休息……休息……要紧！”

还是呆呆的，看来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你们到底是遇见了多恐怖的东西啊……”乐芊芊看着张欣萌那一副样子，心疼道。

“确实苦了她了……”江逸叹一口气，无奈道。

…………

一片寂静中，忽然响起了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逸原本已经闭上眼睛打算睡一会儿了，却发现这道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女弟子抱着小本子挪到自己面前，好奇的看向自己，发现自己睁眼的时候还吓了一，向后缩了一下。

本着形象工程的计划，江逸看向她，和善道：“有什么事情吗？”

发现江逸并没有多少不快，那名女弟子显得开心了不少，但高兴之余仍不忘初心，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本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江师兄，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和陈仲是……怎么认识，一直到现在这个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