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剑连环,招招致命,江逸每一招每一式之间都没有一丝停顿,如行云流水一般,连环的剑光里面更是步步杀机,不甚唯美,他只是甩出了一剑又一剑,少了花哨,可里面暗藏着的杀机却是半分不减,锐利的剑气每一式都擦着林修密的脖颈划过!
噌!
甩开一剑划过了林修密的咽喉,他踉踉跄跄的退开数步,浑身是伤,一身白衣已经破烂不堪了,就像是一对碎布条一般披挂在他身上,染了一片艳红。
可是林修密也终于在这一瞬间抓住了机会,长剑蹭的一声出鞘,剑鸣乍响,本也是无比清脆的声音,可是与龙渊剑对比起来,却显得如此喑哑……
江逸不再进攻了,他停了下来,看向林修密,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后者抓紧了这一丝空档向后跳开,大口大口的的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江逸,握紧了手中长剑,压低了身体就像是一直随时都要扑出去的猛虎一般,一副野兽捕食的姿态,牙关紧咬,不说一句话。
“生气了?”与他相反,江逸这时候反而直起了身子,微微喘了一口气,随后嘴角一勾,轻笑道,“这才刚刚开始呢,你要是现在就生气了,那我后面可还怎么玩啊……”话语内,眼神中,表情里全都透露着对林修密不加掩饰的轻蔑,就好像这一场战斗的胜负他早就握在手中了一样,现在,只是在逗着林修密玩。
“……说我对对手没有足够的尊重,那你现在这样,对我就很尊重了吗……”林修密咬了咬牙,把头稍稍歪了一下向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狠声道,“双剑法……只要我能把剑拔出来,那就不过如此!”
“哦,是吗?那就来试试怎么样?”江逸一脸轻佻的笑,把另一只手的玄铁剑掂了掂,说道,“我看你比我都多的那点修为,有或没有,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嘛。”
“剑闪!”林修密狠狠一咬牙,将口中鲜血咽下肚去,扬声喝道。随着一喝声出,剑光闪过,如同有一道金芒贯穿了整座演武台,四周的屏障震荡起来,荡漾开一圈圈蓝色的波纹,将这一股巨力消弭无物。
“这才有意思啊……”江逸笑了起来,双剑交叉在胸前一挡,金芒狠狠的撞击在了剑脊交叉处,霎时剑光四散,演武台上立刻便多出了无数刻痕!
…………
“江逸这人不错。”胡言承并没有在再去关心演武台上的局势变化,在远远听见江逸对林修密说的那番堪称挑衅跳脸的话之后,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抿了一口茶水,头也不回的轻声说道。
徐青孤站在胡言承身后一脸不解,虽然他没有胡言承那样的的修为,但是要听见演武台上的对话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会稍显朦胧一点。他轻皱了一下眉头,实在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师父会这样说,斟酌了一下之后便开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在挑衅,他想要激怒修密。”胡言承回头看了徐青孤一眼,淡淡地说道。
“可是这不是说明他自大无知吗?一山还有一山高,他对待同境界的人尚且是如此的态度,那日后对待境界比他更低的师弟师妹们,岂不是……”徐青孤愣了一下,继续问道。
“你看看对面看台上,他们的反应。”胡言承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打断了他的话,抬手指向了对面,说道。
“对面?”徐青孤顺着胡言承的手指看了过去,对面看台上可是热闹翻了天,一群人趴在栏杆上加油鼓劲,大喊着一些鼓励的话,更有甚者甚至整个人都被挤到了栏杆上面,要实在挤得狠一点恐怕就要掉下去了……
“你觉得,如果江逸真的是你说的那种人的话,对面会有这么多人给他呐喊鼓劲吗?”胡言承捋了捋山羊须,说道。
“大概……不会。”徐青孤愣住了,缓缓摇头。
“他是装的。”胡言承叹了一口气,看向台上现在也挂了彩的江逸,竟不自觉微笑了起来,“你的实力还没到,所以看不出来。刚刚江逸不是放水了,他每一剑都用了全力,是真的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击败修密,才有的那番话。”
“可是为什么?”这个问题是说明白了,可是徐青孤却更加疑惑了,皱着眉头问道,“激怒了林修密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当然有了,一个处在愤怒中的对手虽然攻击力会强不少,但是对于局势的判断却会变得不那么灵敏,这就是他的优势。”胡言承理所当然的解说道,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以修密的个性,如果选择不激怒他的话,江逸能赢得更加轻松。”
“啊?”徐青孤是彻底糊涂了。
“废话,他是在帮我们练兵,看出来我们派修密上场的目的了而已。”胡言承向后靠了一下,看向演武台上的眼神古井无波,说道,“愤怒最能激发人的兽性,这东西一旦激发出来了之后,要么更懦弱,要么更强悍。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就是这么个道理。”
“……听说,当时琅嬛峰进入尽云诡域时,他用的也是这么个理由。看样子这小子的行事风格还挺激进啊……”胡言承顿了一下,竟微微笑了起来,然后叹了一口气,“当初就应该去碰碰运气的,这么好一苗子竟然能给琅嬛峰捡走了……”
懊恼……
徐青孤站在胡言承身后都快要看呆了,他在青弧峰已经有些年头了,在所有弟子中辈分最大,与胡言承相处的时间自然也是最长的,如果有比他更加了解胡言承的弟子,那都在内门了。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胡言承露出过像这样懊悔的神情来,尽管只是一丝丝,但也已经足以让他惊讶了。
江逸……徐青孤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演武台上,那个手持双剑的少年身上,喃喃道:“你是前途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