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个计划本身,他倒是赞成的。
甚至还听出对方这个安排的潜台词。
杨氏子弟在此,杨元寿在城中必然不敢不全力相救。
而他陆克在此,西堡的魏二也同样不会怠慢。
看似小小调整了两个人的去留,实际将三个据点力量暂时拧成一一股绳。
“此子虽无军阵之才,但在庙堂谋划上,却未必没有作为。”杨元寿目光微闪,心中暗暗评价。
……
杨元寿离开东堡前,叮嘱自己子侄无论如何,一定要全力保护好陆大郎。
他们一家今后的生死荣辱,全在此人身上了。
这之后,他没有带走任何一个儿孙,而孤身攀上东堡后方峭壁,沿着杨遇安来时的鸟径折返。
作为本地知兵的司马,这种小路他自然知晓。
如此翻山而走,到了某处下方东堡无法看见的角落,杨元寿突然停步回身,远眺身后,神色阴鸷而倨傲。
如果杨遇安在此,便会发现他面目已不是杨元寿的模样。
而是一张作为杨隋皇族子弟绝不可能陌生的面孔。
“呵呵,你这孽子,竟将老夫比作汉文汉景那等守成之君。”
“那你又是谁?”
“贾谊晁错?”
“杨元寿”冷哼连连,不过片刻后,神色渐渐恢复平静。
平静之中,又藏着浓浓的悲哀。
“独孤不看好你,说你出身低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但她到底没有否认你的才干。”
“也罢,就看你是不是真的值得一块‘逆鳞’吧……”
……
“敕连达干,我本部本在云中抢了很多魏狗的牛羊和女人,你为何突然召我回来,是见不得老子发财吗!”
被称为敕连达干的柔然军官正在火堆前切肉,闻得此言并未停手,反而用沾满油花的短刀切下一块肉,递给旁边满腹牢骚的军官。
“处罗达干,你我虽然不是同一个父母所生,但情义比亲兄弟还亲,你发财不就是我发财?我怎会见不得你好呢!”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抱怨军官,也即处罗达干狠狠绞肉,目光死盯对方。
“我收到可汗密保,魏主打下统万城了。”敕连达干阴声道。
“什么,佛狸伐要回来了!”处罗达干吓得将吃到一半的肉丢在地下。
“那倒不至于,赫连夏又不止一座统万城,以他的野心,岂会甘心只灭一城一地?”敕连达干出声安慰,“但魏军胜势已成,灭夏只是时间问题,这魏都平城,甚至云中,我们怕是无缘了。”
“所以你才急召我回来,怕我有闪么……”处罗达干微微点头,重新捡起肉块。
“也是为了让你我合兵一处,攻下东堡。”
“我知道我知道,魏狗都当了缩头乌龟,不先拿下东堡,就无法打下武川镇嘛!”
处罗达干哂笑道。
“不,武川镇我也不要了,我只要东堡。”敕连达干忽而道。
“就要这鸟不拉屎的东堡?”处罗达干停下手,目光直直看着对方。
见不似开玩笑,才沉声问道:“东堡里面有什么宝物?”
“陆俟的侄子陆克!”敕连达干咧开嘴,露出狰狞笑意,“他,值十个武川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