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你既有如此修为,先前何不直说……”
李靖感应到杨遇安恐怖威压,已经彻底放下手中刀。
先前话最多的张须陀,反而陷入失语状态,双手颤抖不已。
“我说了啊。”杨遇安含笑道,“我说过要请二兄看花,岂能食言?”
李靖愕然抬头,而后脸色微窘:“那我现在看到了,你可以收手了。”
“不急。”杨遇安轻轻摇头,“我这花,可不是只给二兄一个人看的。否则何必要冒险进入西苑?”
“那你还要给谁看?至尊?你要向他求官?”
“我若求官,何必等到现在?”
杨遇安闻言轻笑。
“我这花,是开给天下人看的。”
言罢,杨遇安一剑挥出。
……
“仙花现世!”
杨广猛然从龙床上扎起,推开一众上前请安的贴身宫人,冲到寝殿西侧窗前,用力推开。
一道纯白无暇的光芒正从西苑方向冉冉升起。
杨广气机外放,分明感应到与三年前江南花雨相似的气息,当即龙颜大悦。
“是江南的花!哈哈哈哈,朕常常思忆江南,所以江南的花儿便来见朕了么?”
“既然如此,等此间事了,朕要再下江南!”
……
“遇安!”
同一时刻,杨昭也从东宫病榻上惊醒。
但他无力自起,所以只能在宫人的搀扶下,勉强依靠在床围。
“打开西窗。”杨昭声音虚弱道。
“殿下,夜风太冷,你这身子怕是受不住啊……”宫人们跪地相劝。
“受不受得住,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还不如多看一眼故交。”
“打开!”
杨昭语气坚定,众人只得依言而行。
一抹亮眼的白色顷刻间透窗而入。
杨昭瘫坐床上望不到太高太远,只能看到白光透过窗棂而入,在地板上投影出一朵花的形状。
目光微微耸动。
“这便是你要双宿双飞的那朵花么?难怪连皇帝都不肯做。”
“这花,真美啊……”
杨昭嘴角含笑,带着一丝羡慕,一丝遗憾,合上了眼皮。
……
杨遇安向南挥出了一剑。
但这一剑,并不只有三尺青锋。
青锋之上,数不清的莹白小花环绕其中,随着剑势一指,冲天而起,往南飞去。
西苑之南,是洛水。
飞花渡过洛水,两岸瞬间长出无数树,开出无数花。
花儿沿着洛水继续顺流而下,所过之处,一路花开。
从洛水汇入大河,从大河流至板清附近,而后分作三路。
一路继续沿河而下,奔流入海;
一路北上永济渠,经三岔河口到达涿郡;
一路南下通济渠,转淮河末口入邗沟,又经长江转入江南河,深入江左腹地。
这一夜之间,以东都洛阳为起点,自西向东,从南到北,运河沿岸,全都开满了琼花。
所有闻讯赶来观花之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听到一声花语:“吾名琼花。”
剑出侵天半,花开动四方。
杨遇安收剑长立,负手望天。
“今夜之后,琼花之名,天下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第三卷隐者与名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