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科顿医生比较倾向拔掉牙齿,嗯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直接联系,但,为什么不试试呢?”塞巴斯蒂安·肖仿佛是在和病人沟通治疗方案,他灿烂的冲伯明翰笑了笑,转身在托盘里挑选起钳子来。
唔唔啊!
德里克·伯明翰的一颗后槽牙被生生拔了出来,牙根上还带着些黏连的鲜红组织,他连带着床架剧烈的战栗着,从嗓子眼里崩出的哀嚎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变的格外凄厉。
肖赶忙观察着伯明翰的状态和反应,第一次剧痛的效果应该是最好的,可伯明翰除了剧烈颤抖和嘶喊外,并没有其他特异之处,这不由让肖有些失落,他不甘心的继续做起“治疗”,期待能有奇迹出现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肖推开治疗室的门,一边摘着自己的手套,他的神情毫不掩饰的失落,精致的三七分都有些凌乱,他身后的伯明翰已经不再尖叫,只能从侧面看到遍染的血迹和胸口微弱的起伏。
塞巴斯蒂安·肖开始有些自我怀疑了,这不像他一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一直期许自我的经历可以得到复制,可最近开始真正接触病人的治疗后,发现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他认为自己一定遗漏了些什么。
他再一次回想曾经那段那神奇的觉醒经历,当时的他还真的很年轻,刚刚考上剑桥工学院,一向言行古怪的肖很快就得罪了学校的一群贵族子弟。
想到这里他回忆起自己当时喜欢梳着中分,外套塞进裤子里的样子,腹诽着那些不懂穿搭的家伙,走到盥洗室洗刷着手部。
他们以邀请自己加入男生兄弟会为由,骗到了学院后的树林间,趁他慌乱的找着路时,蒙上了他的头,然后疯狂的围殴起他。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揍得那样痛,拳脚雨点般的砸落在身上,他被打的躺在地上,但他们依旧不停的打他,踢他,他甚至因为疼痛造成的痉挛和腹部受到重击的反胃一度窒息。
他不知道自己窒息了多久,但那种疼痛与窒息带来的极度濒死感,让他猛然感到身体里有一层包裹住,如同茧房般的隔膜,破碎了。
肖再没有痛苦的感受,他甚至一度怀疑那些同学是否还在打他,他们击打在身上的每一下都好像给自己注入了某种力量,那种力量甚至让他觉得这种殴打是如此的,舒适。
又一次反刍回忆的肖,脸上没有痛苦与不甘,而是颇有些怡然自得。
到底缺少了什么呢,难道仅仅是疼痛还不足以改变么
年轻!窒息!濒死!
塞巴斯蒂安·肖的脑中闪电般的接连划过几个单词,他双眼失焦的看着洗漱台上的镜子,他想到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十几个试验治疗,都针对的是有一定年纪的成人,以及他们对剧烈疼痛的反应。
他不断回想起关于青少年阶段,心理与精神不稳定性的研究,还有人类在濒死状态下可能出现特异反应的例子。
肖的从容自信再度回来了,他找到了新的研究和试验方向,凭着法默尔女士对自己的青睐,调到青少年精神问题治疗科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他琢磨着更“合理”的治疗方案,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起来,擦了擦手,又仔细的抹着自己的发型,步履轻快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