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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一个是害怕现在听到城外传来坏消息,让他夜里睡不着觉。
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害怕被京师里的那位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就这帮勾日的文官,跟你要钱的时候好声好语的,说是为大明天下着想。
待到皇帝诘问的时候,你们他们那副嘴脸是怎么变的?
秦王急匆匆的逃走了。
这种事藩王掺和进来,准没好处。
陆之祺等人看着秦王疾走,便也不在阻拦。
王爷摆明了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啥都不知道的模样,众人又如何能阻拦呢?
藩王碰军队那就只能被废为庶人,送去中都守陵,兴许一个小小的守陵太监,都能折磨欺辱你。
杨麟倒是觉得王爷挺好,不会指手画脚。
只要按时给钱就行。
陆之祺叹了口气道:「秦王需要避嫌,咱们就议事吧。」
黄炯率先发问:「杨总兵,咱们不管贺今朝的招降信真假,我只问你,这城你能守多久?」
对于这种外行的话,杨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但现在乃是同舟共济之日,他只能开口道:
「巡察使,西安城中有多少粮食,可以支撑我军守城以及供应百姓生活?」
杨麟的话让黄炯哑然,这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因为贺今朝在招降信的末尾提了,早点投降,免得发生人相食的惨剧。
他们这些人倒是不愁吃喝。
唯有城中的百姓,他们时间久了拿什么吃喝?
况且城门一关,大多数买卖都行不通。
只会加剧混乱。
纵然百姓死的七七八八,这些事也都跟他们无关。
像黄炯之流认为上对得起皇帝,下对得起自己,至于黎民百姓,只能踩在脚下。
布政使等人只想守住西安,并不想成为贺今朝的俘虏。
但杨麟的话,又把大家给搞沉默了。
山陕之地本就歉收,要不然也不会每年有那么多百姓加入反贼的行列当中求活。
粮食收成本就不好。
一旦要求守城,还得优先供应军队,指望着他们守城抵抗敌军呢。
但这波军粮应该从哪里得到保证?
杨麟的先现实问题,陆之祺想了想:
「先进行多方筹措。」
众人面露难色,粮食永远都是不够用的。
如今城门一关,那粮价当真一直往上涨,不曾回落。
现在还要筹集粮食,怕是难以为继,绝对是个大难题。
黄炯捏着胡须,紧皱眉头,没粮这城可怎么守?
「军中粮食能支撑几月?」
「三个月不成问题。」杨麟回了一句:「但要省着点吃。」
「三个月,足够洪总督率军回援了。」陆之祺定了下基调。
杨嘉谟瞥了这个自大的文人,终究是没在言语。
是谁给他的勇气,能说出这种话来的?
纵然洪承畴他从山西一步一步杀到这里来,贺今朝他兴许就能重兵包围,在你面前宰了洪承畴!
对军事一窍不通,偏偏还能做主,当真是让人火大。
杨麟稍微有些后悔自己把粮食说多了。
现在看来,他们还是不着急。
「大人,那可说不准啊。」
一旁的川兵参将王根子看着陕西的官员道:
「杨总爷说
的过于保守了,三个月不发生战事勉强够吃。
可一旦锤匪攻城,士卒只喝粥如何能拿得动刀枪?
纵然贺今朝他围困我们不攻城。
三个月后,城中粮食不够吃,军心不稳,我们还怎么守城?」
听到有人反驳自己,陆之祺下意识的眉头一皱。
王根子就大大刺刺的坐在一旁,带着几分不屑。
他本来就是客兵,不招本地官员待见。
现在连基本的生存保证都没法提供,大不了就打开城门,迎锤匪入城,咱兴许还能活命!
当然这是他最不想走的一条路,只要大明让他和麾下士卒吃饱穿暖,咱们还得给大明卖命。
「王根子!」黄炯确是站起身来指责道:「你什么意思?」
杨麟也不反驳,他倒是希望有个二愣子能够说些话。
免得三个月失期,洪总督不至,那他们可就麻爪了。
「大人打过仗吗?」王根子斜楞了他一眼。
「自是没打过。」
「大人是读过书的。」
黄炯不屑回答,哼了一声。
王根子自顾自的道:「那大人应该晓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如果我们这些尽心尽力为大人守城的士卒,连吃都吃不饱,还如何护得住诸位大人的性命?
若是我等守城士卒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这西安城自然是不攻自破。」
「三个月时间,洪总督必然会率军来援,我等前后夹击,锤匪必然大败。」
「呵。」王根子对于这种自诩运筹帷幄的书生之见,只想发笑:
「可万一洪总督他来不了呢?」
「你在与本官抬杠!」黄炯面红耳赤,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他能够发号施令的基础,就是洪承畴会率领大军来援。
可王根子直白的话,直接把他的地基给挖了,接下来的守城战还怎么开展?
「洪总督从河南平原进攻山西高岭,地利上不占据优势,纵然是真的进入晋南,他还得筹集大批船只渡河。
可锤匪光是长安城外面的士卒都超过几万,他还守不住一条黄河吗?
况且诸位大人凭什么觉得洪总督一定能够击败锤匪,不远千里的来救西安城的诸位大人?」
王根子的话及其难听,难听的想要陆之祺叫人乱棍把他打出去。
要不是强敌在外,一个卑贱的武夫,也敢在本官面前应用狂吠,大放厥词?
可如今锤匪就在城外,还没开始攻城,自己就先乱了阵脚,着实是会让人笑话。
陆之祺硬生生的忍下这口恶气,待到此间事了,定要让你好看。
陆之祺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二位大人,王参将的话不无道理。」杨麟见要激化矛盾,急忙补充道:
「洪总督远在千里之外,我自是相信他会来救援西安。
但是常言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们还得先自己救自己,不能光把希望放在他人身上。」
陆之祺与黄炯对视一眼,知道今天怕是不会议论出什么结果来。
只能暂且散了,先想想办法,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