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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草长莺飞。
贺今朝站在船头,看着河岸的风景。
这种风景,他几乎每年都会看到。
至少百姓安居乐业,不像他当初在陕西那样,到处都是荒地、死人以及即将饿死的行尸走肉。
百姓们都已经开始在地里干活,种地自是一等一的大事。
他们对于汾水上往来的船只都习以为常了。
贺大帅,不。
现在叫秦王。
他一直都在调兵遣将,汾水河面冰化了能通行,就一直在运输东西。
看样子是又要打仗了。
倒是家人加入锤匪陷阵营训练的家庭都颇有些激动,指望着儿子能够立下战功,从而改变家里的条件。
毕竟锤匪士卒正兵的待遇,他们大多是实打实的看到了。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不少人安稳下来之后,自是想着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地位。
奈何秦王一直都没怎么在山西新招士卒。
倒是在陕西等地大批新卒进行训练。
“秦王。”吉珪捏着胡须笑道:“有如此多的百姓安居乐业,此战定能一战功成。”
大明的社会矛盾已经变得极为尖锐,锤匪的统治推翻了地主阶级的暴虐统治,以及长期的剥削压榨,属实是以“解民倒悬”为己任,得到西北西南等地的大规模拥护。
抚流亡,通商贾,募民垦田,收其籽粒以饷军,使贫苦百姓能够安心生产。
再加上锤匪纪律严明,严禁抢掠民间财物、随意杀人和调戏妇女。
如此种种,可要比大明的统治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有贺今朝这样的人在,怎么可能不会拥护他的统治。
拥护他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
或者说,现在的贺今朝已经代表了广大百姓的利益!
朝廷越发的孱弱了,而且许多人都在盼望着起义军到达。
就像今年一月的时候,左良玉率领官军冒雪抵达一座县城,那西峡已经被锤匪策反。
他当然不是为了平叛来的,也不知道城池为锤匪所破,而是为了“就食”。
当地百姓潜伏在女墙,浇水冻城,为“贼”坚守,就算左良玉情真意切的呼唤说大冷天的给他们些粮食柴火就走。
实在不行给点银子也行啊!
结果通通被拒绝,左良玉无奈,这大雪天进不了城,攻城也没戏。
毕竟他也没准备什么攻城器械,只能无奈退走,找下一个目标。
左大帅的人马还不如起义军呢,就算是流寇也大多都注意军纪,不随意伤害百姓,可是官军是变本加厉。
左良玉虽然占据了襄阳,但是手里也没有多少存粮啊!
贺今朝厉兵秣马三年,做了一个局,让明清之间长久的相互厮杀。
如今南下湖广,一个是为了找机会歼灭官军的有生力量,扩大战果,为推翻大明创造条件。
大明主要用于镇压起义军的军事力量,只剩下侯恂以及占据襄阳的左良玉,侯恂因为战败被罢官,逃到扬州躲避,然后又被崇祯个下令抓紧诏狱去。
现在接替侯恂的是吴牲作为督师,手底下有左梦庚、牛成虎、郑嘉栋、高杰等队伍。
如何吴牲需要去对付盘踞在河南的李自成,双方在河南地界发生几次战事。
无论是李自成还是官军都需要修整,无法在短时间内补充兵员、马匹、器械、粮饷,不会离开河南。
河南连年灾荒,在粮食等物力上无法供应李自成、罗汝才和革、左五营庞大队伍的需要。
湖广是盛产粮食的地方,当时就有“湖广熟,天下足”的谚语。
贺今朝要夺取湖广为垫脚,不在偏安一隅,除了打击大明的统治,还要遏制李自成等人的实力。
逼迫他们进入河北、山东等地界继续与明军对抗纠缠。
何况就地理环境来说,湖广是四通八达之地。
先取湖广,对于后面大业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
锤匪还在行进,但是贺今朝称王的消息,却是通过山西巡抚许鼎臣直接送到了京师里面。
毕竟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雁门关外自是有人通传此事,而贺今朝也占据了大同府的数个县城。
消息往来打探,许鼎臣还是有一手的。
大同副总兵姜襄,再一次被许鼎臣给叫来,商议大事。
“姜总兵,锤匪势大,贺今朝又称王,洪总督率领十几万大军在关外与清军对峙。”
许鼎臣面色漏出愁苦之色:“以你我二人的实力,怕是顶不住锤匪的攻势。”
姜襄心中一动,但是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这些个文官多是喜欢容易诈旁人的话。
许鼎臣在山西坚持这么久都不通锤,足以见识他对大明的忠诚。
“许巡抚,此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姜襄则是一脸愁苦的道:
“那贺今朝占据了大同数个县城,我一直想要拿回来,奈何实力不济,一直都在等着朝廷的增援。
但是朝廷就不往咱们这里派兵镇压锤匪,我也没办法。”
有心无力是二人共同的“心愿”。
许鼎臣也深以为然的颔首,他一直上书朝廷,无论是兵部还是皇帝都不怎么关注山西。
就算失败了几次,以及联合围剿山西到后面成了各自为战,但让一个反贼长久的在某地站稳脚跟,真不是他想要养寇自重,而是朝廷的置之不理才造成今日的局面。
贺今朝如今又自称秦王,妥妥的想要推翻大明。
许鼎臣打量着姜襄:“姜总兵,我听闻你的父兄皆是投降了锤匪?”
“不敢隐瞒,确有此事。”姜襄随即开口道:
“贺今朝收取三边,占据我老家的地盘,父兄被底下的兄弟们给架着降了。
甚至后期还写信与我,叫我一同投降,但是被我拒绝了。”
听到姜襄如此大义凛然的话,许鼎臣眉头微皱,他可不相信姜襄会这么忠于大明。
这些个边将没少喝兵血,为祸一方。
但是许鼎臣却是叹了口气道:“姜总兵当真是为国为民,可是依我看朝廷的邸报,如此忠于朝廷的良将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可都是诸如左良玉那种桀骜不驯之徒,大明是走了下坡路。”
“是啊。”姜襄附和了一句。
“你有没有联系锤匪的法子?”
“许巡抚这是何意?”姜襄颇显惊讶的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