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诗点头，说：“好。”</p>
然后他抬起了枪口，对准驾驶席，扣动了扳机。</p>
轰鸣声中，枪口喷出了火花。</p>
司机死了，一团烂酱糊在了破碎的车窗，汽车猛然扭转，翻滚。</p>
槐诗感觉身旁风声袭来，在剧烈的翻滚中，好像有一群人扑上来，很快，就被队友压制在了地上。</p>
后车厢的门打开了。</p>
面无表情地教官走进来，低头看着他。</p>
“不合格。”</p>
他说，扣动扳机。</p>
嘭！</p>
槐诗的脑袋炸了。</p>
他睁开眼睛，剧烈喘息，汗出如浆。</p>
很快，他端起桌子上的温水，一饮而尽：“再来！”</p>
“好。”乌鸦点头，黑暗再次袭来。</p>
“杀掉，全部，一个不留。”</p>
他听见了教官的声音，顿时笑了，自靴筒中抽出了匕首，轻巧地从右边队友的脖子上划过，断裂的脖颈中喷出鲜血，将飞舞在空中的尘埃染成了赤红。</p>
时间仿佛凝固了。</p>
就在那一瞬间，槐诗拔枪，手枪连发，对准前后左右的队友，连连扣动扳机，一团又一团的脑浆炸裂了。</p>
但很快，他又被扫死了。</p>
“你需要讲究一些策略。”乌鸦说，“理论上来说，你有无伤全歼他们的可能，但我需要提醒你一点，你所读取的是红手套的记录，也就是说，发生了什么，每个人会做什么，都是出自他曾经的主观判断，明白么？”</p>
“不太懂。”</p>
“没关系，很快你就会懂的。”乌鸦收回视线，“再来？”</p>
“好！”</p>
槐诗再次睁开了眼睛，从车厢里，在教官的命令中微微地扭动着身体，缓缓地活动着脖颈，检查着身上的装备。</p>
军刀一柄，手枪一把，自动步枪一把，防弹衣和对讲机，还有几个插在快速反应背心上的弹夹。</p>
以及一颗铁石榴。</p>
掂量着手中那个沉甸甸的东西，槐诗迎着队友们看过来的视线，微笑了起来，尾指悄悄拉掉了那一枚圆环。</p>
轻声倒数。</p>
三，二，一。</p>
就在那一瞬间，他飞身扑出，撞在了后车厢的门，整个人狼狈地跌出了疾驰的车外，滚落在地，被路边的荆棘和灌木扎了满身的刺，双手剧痛。</p>
可很快，他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轰鸣。</p>
疾驰在路上的运输车陡然一震，平白从地上跳起了几十厘米，紧接着，铁盒子像是吹起一样膨胀起来，从破碎的裂口中喷出了血红的火。</p>
很快，在焚烧之中扭曲变形，翻滚着停止了。</p>
槐诗从地上爬起，在烈日地暴晒下剧烈地喘息，可很快，他就看到了，燃烧的残骸中，扭曲的铁门猛然发出尖锐的声音。</p>
被一只脚踹开。</p>
副驾驶的席位上，面色肃冷的教官缓缓地从其中走出，冷眼睥睨着槐诗错愕的样子。明明应该是普通人的样子，身上也没有什么源质波动和圣痕的痕迹，他却在剧烈的爆炸之中活了下来，甚至没有掉一根毫毛。</p>
“发生了什么，每个人会做什么，都是红手套的主观判断，就是这个意思，对吧？”</p>
槐诗忍不住笑了起来，嘲笑红手套那个家伙，“你心里究竟对你的教官有多大的心理阴影？”</p>
否则的话，那个明显不过是常人的教官又如何在手榴弹的爆炸中毫发无损？</p>
这个家伙，难道以为自己的教官是什么打不死的铁金刚么？</p>
“真没想到啊，7794。”</p>
教官漠然地看着他，缓缓地扭动脖颈，手指轻轻地敲着捆在腰间的鞭子手柄，发出令槐诗此刻身体骤然紧张起来的声音。</p>
哒哒哒……</p>
那手指敲在鞭子上的声音，就是受刑和处罚的标志。</p>
一次折磨，两次重伤，然后再没有第三次了。</p>
不知在操场上见过多少次自己的同伴被鞭挞致死的场景，槐诗竟然感受到了红手套残存的绝望和恐惧，反抗意志迅速地开始瓦解。</p>
教官走上前来，俯视着双股颤颤地对手，伸手，按着他的脑袋。</p>
扭。</p>
卡啪！</p>
槐诗的脖子断了。</p>
嘭！</p>
槐诗愤怒地睁开眼睛，一拳敲在桌子上，“孬种！”</p>
不知道是在骂红手套还是在骂自己，毕竟在无数次训练的回忆之中，他已经深刻地领会到了教官的冷酷和残忍。</p>
“看来你已经领会到了主观记录者的局限性了吧？”</p>
乌鸦诡异地笑着：“无法将视角从自我的恐惧和迷茫中超拔而出的人，就无从作为绝对的客观者记录一切。</p>
不过这正是记录体验的美妙之处，让你拥有了能够超越被记录者的可能。”</p>
“怎么做？”槐诗问。</p>
“很简单啊。”乌鸦说，“打爆一切就好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有什么在阻拦你，你只要用自己的方式将他们全部搞定就OK了。</p>
不论多难的街机都存在着被暴机的可能，一币通关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而已，相反，速通和无伤才是追求——”</p>
她停顿了一下，笑容狡黠：“怎么样，感觉难的话，需要作弊器么？只要在命运之书的记录之中，哪怕你想要将自己修改的像是神明一样无所不能也轻而易举哦。”</p>
“免了。”</p>
槐诗休息了一会之后，感觉自己的精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之后，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头，准备开始，却看到乌鸦递过来的一根卷烟。</p>
“看在你这么有骨气的份儿上，免费赠你一个蓝瓶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