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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妖洞妖，我是洞拐，听到请回话。”</p>

“洞妖洞妖，我是洞拐，听到请回话。”</p>

“洞妖洞妖……”</p>

“听到了，你烦不烦啊？还有，洞妖是什么鬼？洞拐又是什么鬼？”</p>

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角落里，那一台沉寂的自动售货机终于发出了声音，就好像快乐水和冰红茶在摇晃着回话一样。</p>

隔着厚重的机身，那声音带着一丝女性特有的沙哑与柔和，还有深深的无奈。</p>

“这不是显得亲切么？”</p>

柳东黎叼着烟，依靠在售货机旁边，亲密地拍了拍售货机地顶端：“咱俩谁跟谁啊……我要的东西，你帮我找到了么？”</p>

嘭。</p>

一声轻响，一罐快乐水就从售货机里掉了出来。</p>

柳东黎拿起来打开，可其中却并没有某种让人快乐的气泡液体，而是塞满了一卷厚厚的纸，扯出来之后，便成了卷曲的一叠。</p>

“你要的都在这里了。”‘售货机’说。</p>

“多谢啦。”</p>

柳东黎吹了声口哨。</p>

“不谢，我欠你的。”</p>

柳东黎低头，一目十行地端详着纸张上繁复的记录，许久之后，不快地叹了口气：“都是一堆鸡零狗碎的破事儿啊。”</p>

“所谓的家族和家族之前，不就是这种么？从原始时代大家抢猛犸的时候就没变过，以前是抢水抢地，现在是抢钱，都一样。”</p>

售货机冷淡地说道：“阴家也就是一个金陵本土的小家族而已，槐家……现在就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儿，他的曾祖父槐广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虽然当年在边境开拓时期有一点名声，但风口上不差这么一只猪，有什么值得你去注意的地方么？”</p>

“孽缘啊。”</p>

柳东黎挠了挠头，无奈叹息：“说来话长……”</p>

“我倒是不介意慢慢听。”</p>

“可能不能换一个地方和形势？”柳东黎尴尬地笑了笑，看着远处那些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低声叹息：“大家一定都觉得跟一台自动售货机聊天的人脑子有病。”</p>

“你从来有病，柳东黎，但你有病的原因一定不是因为和自动售货机聊天。”售货机忽然问，“四年前，费尔巴哈公馆事件发生的时候，你在现场的，对吧？”</p>

“……”</p>

柳东黎的笑容僵硬了起来，沉默。</p>

“恶性诅咒袭击事件，对不对？虽然被天文会覆盖了，但还有蛛丝马迹抹不掉。”售货机说，“你的时间不多了，何必去关心其他人？”</p>

“这与你无关。”</p>

柳东黎终于不再笑了，神情变得冷漠起来：“你调查我了？”</p>

“柳东黎，我以为我们是朋友。”</p>

“我不和一台自动售货机做朋友——”他冷声回应，“尤其这一台自动售货机还在背后调查我的时候！”</p>

售货机没有说话。</p>

在漫长的寂静里，柳东黎的神情渐渐垮了下来，变得无奈。</p>

“好吧，我的错，大姐你别生气。”他叹息了一声，又点了一根烟，“大家总有一些黑历史，就好像底裤一样，被看到之后总会有些不好意思。”</p>

售货机并没有生气，只是说：“我在等你的‘说来话长’。”</p>

“就是说来话长啦，也没什么好说的。”</p>

柳东黎无奈地挠了挠头。</p>

“你觉得他像你？”</p>

“……没有吧？好吧，确实有一点。”</p>

柳东黎的神情纠结起来：“可是……你知道的吧？那种小鬼看上去嬉皮笑脸，其实心里一直丧丧的，讨厌一切，甚至包括自己。有时候会让人很烦，但有的时候就让人感觉完全不能放着不管啊。</p>

你看，毕竟认识了那么长时间，万一将来他出了什么事情抱憾终生的话，就会搞得像是我的错一样……”</p>

“你猜怎么着？”</p>

售货机的语气变得嘲弄起来：“会这么想的人可不是你一个。”</p>

似有所指。</p>

于是，柳东黎彻底溃败，举起双手求饶：“抱歉啦，大姐，你就当临终关怀做好事吧。”</p>

短暂的沉默之后，售货机轻声叹息：“变得优柔寡断了啊，柳东黎。”</p>

“难道不是变得更像普通人了么？”</p>

“是啊，恭喜你。”售货机嘲弄地问：“做牛郎就那么快乐吗？”</p>

“你以为做牛郎很快乐么？”柳东黎瞪大眼睛，“错了，牛郎的快乐你根本想不到！”</p>

“那么，快乐牛郎先生，打算怎么办呢？”</p>

“我怎么知道啊。”</p>

柳东黎抽着烟，低着头：“我作为局外人，完全就没得插手的余地好么？除了瞎着急我还能做什么吗？”</p>

售货机没有再说话。</p>

她已经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