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诗皱眉，那好像……正好是自己升华的时候？</p>

“那个时候，那一天，那两个小时，全世界一共发生了九万七千零一百四十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p>

其中就包括绿日袭击了新海，觉醒灵魂的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少年。”</p>

校长放下了茶杯，凝视着面前的年轻人，神情郑重：“从那一天开始，你的人生就变得截然不同了，不是吗？”</p>

“……”</p>

短暂的沉默之后，槐诗摇头，忍不住叹息：</p>

“比那更早。”</p>

这一次，是校长愣住了，沉默了半天</p>

“怎么了？”槐诗不解。</p>

“不，我只是现在才反应过来。”</p>

在沙发上，那个苍老的男人忽然向后靠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挠了挠自己的白发，终于确定了这一现实：</p>

“原来命运之书真的在你身上啊。”</p>

槐诗的眼角疯狂抽搐，克制着怒意，瞪着他：</p>

“……所以你之前的都是在诈我么！”</p>

“这不是有可能么？“</p>

校长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就是打算试一下……就是试一下……”</p>

“……”</p>

槐诗闭嘴，总算领会到自己和面前这个老王八的段位差距，之后他什么都不打算说了。</p>

他强任他强，反正我也爽。</p>

反正乌鸦还藏在地下室里，只要发现了不对，立刻就能带着自己——等等，自己该不会是被她给卖了吧？</p>

槐诗再度震惊，心里一片拔凉。</p>

——这个黑心女人终于要害我了！</p>

“别怕，这里是象牙之塔真正的核心内部。”校长好像误会了什么，安慰他：“统辖局也好，存续院也好，大秘仪是侦测不到这里发生了什么的——”</p>

他停顿了一下，神情就变得诡异起来：“也就是说，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都不会知道。”</p>

“所以呢？”</p>

槐诗漠然的拔出了美德之剑，放在膝盖上，挺直了身子：“校长你觉得我会放弃反抗么？”</p>

“放弃吧，槐诗。”</p>

老人摇头：“没有那把枪在，你一点胜算都没有。”</p>

“就算是垂死挣扎也比坐以待毙强的多吧？”</p>

槐诗冷声说：“校长你大可以放马过来，看看我会不会束手就擒——在我死之前，让我领会一下自己和老牌五阶升华者之间的差距，也好死得坦坦荡荡。”</p>

“所以说，年轻人总是打打杀杀的习惯，真是要不得啊。”</p>

校长无奈叹息，抬起手，手里的权杖就变成了一只肥猫，跳进了他的怀里，在他的挠动之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p>

他说：“我本来指望着，你来到这里，我们能够坦诚相待。</p>

我已经一百一十二岁了，槐诗，曾经理想国的幸存者们，能够活到现在的，最年轻的人也有九十多岁了。</p>

像我们这样的人，就算拿到命运之书，又能做到什么呢？一个早已经满目疮痍的理想国，一个空空荡荡的天国，一本除了一个没有意义的身份之外什么都不能给我的破书？</p>

它选择了你，槐诗，那它就是你的了。就好像我们不曾想要夺走欧顿的遗产一样，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p>

否则的话，我大可不必带你来到这里。象牙之塔有无数比这里更适合杀人藏尸的地方，也有无数个能够让你合理消失的借口。”</p>

槐诗被逗笑了，反问：“所以，如今我躺在砧板上，没有被杀，反而应该感激你么，校长？你用五十封毕业证将我逼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p>

“很好，槐诗，我感受到，你开始坦承了。”</p>

校长抬起眼睛，端详着他肃冷的面孔，忍不住微笑：“我开始认识真正的你了，就好像你已经看到了真正的我一样。”</p>

“初次见面，槐诗。”</p>

他说：“我是象牙之塔的校长，曾经天国的预备记录官，往日天国陨落之前，命运之书的备选者之一。”</p>

这个白发及腰的苍老男人自我介绍，向着槐诗伸出自己的右手：</p>

“——我的名字，叫做罗素。”</p>

槐诗愕然的看着他严肃的样子，又看了看那一只送到自己面前的手，犹豫了许久，伸手握了握。</p>

然后只听见啪的一声。</p>

感觉到眼前一黑。</p>

好像摸到了一个高压电门。</p>

身不由己的在沙发上抽搐起来，头发都被电的焦黑，动弹不得。</p>

好久好久，槐诗才终于反应过来，呆滞的喘息着，抬起头看向那个露出恶劣笑容的老头儿。</p>

“你不会以为你说我是老王八那事儿我忘了吧？”</p>

在他眼前，罗素抱着猫，斜眼瞥着他狼狈的样子，“这是我作为你的老师教你的第一个道理，小子。”</p>

他停顿了一下，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p>

“——领导对你说不生气，都是骗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