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我搬来了。”叶沛蓝见卢盼盼准备脱鞋上床,一副要息事宁人的样子,只好趁着自己搬来还没和大家打招呼的空当,替卢盼盼把属于她的东西讨回,“那个……你是不是已经把卢盼盼的灯用好了?我正好要在床下呆一会,我帮你递给她。”
谁也不想第一天搬进新宿舍就和室友发生龃龉,就算是叶沛蓝这种性子直的,也不例外。
可是又看不惯周洛这副借了人东西之后还理所当然的态度。哪怕周洛针对的,是自己想起来心里就多少有点吃味的卢盼盼,叶沛蓝也坚守自己的原则。
这会儿她正在犯轴,周洛做错了就是错了,她大不了委婉点提出来,却不能不替卢盼盼出这个头。
“呵,有病。”周洛刚开口就夹枪带棒,“我就说卢盼盼为什么突然领了个新室友进来,原来是奔着拉帮结派来的。全系第一就是了不起……”
她说这话的时候,浓重呛人的酸味弥漫在整间宿舍,连从叶沛蓝进屋起都还没说句话的麻花都膈应得直皱眉。
得了,不和疯子一般见识。叶沛蓝懒得再施舍给周洛任何一个多余的眼神,也算是被这个失心疯一样的新室友开了眼界。
平时作为同系的同学,了解到的都是她人模人样的一面,今天才知道周洛私下里最是见不得旁人好的。
叶沛蓝默默地收拾了东西,期间麻花还和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她刚把一切安顿妥当,躺进被窝,卢盼盼就偷偷发了条消息给她。
“沛蓝,谢谢你今天帮我出头……周洛今天在宿舍,所以我就没好跟你说。她一向都这样,和她说话跟碰钉子也没什么区别。你以后记得,千万不要为了任何人和她吵,犯不着。她早习惯不讲道理的。”
叶沛蓝读完卢盼盼的消息,又瞥了眼睡在自己斜对过,用被子蒙着头假寐的卢盼盼,刚才被周洛不分青红皂白怼了几句的怒火被悄无声息地压了下去。
“好,我记住了。”叶沛蓝正打字回复卢盼盼,宿舍里的灯光突然熄了。
原来是周洛下床,没和她们仨中的任何一人知会一声就把灯关了。关完灯以后,手机屏幕荧白的光刺痛了叶沛蓝的眼睛。
“该休息的时间还没完没了地玩手机,亮度还调那么高,是自己瞎还是想把要休息的室友全都晃瞎?”周洛蛮不讲理地开腔,发完一通牢骚之后,也摸着黑上床去了。
这下,叶沛蓝对卢盼盼所说的“她早习惯了不讲道理”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唉,不用细想也能推知,只要周洛还在这宿舍一天,日子就会难熬得不像话。
罢了,也就只剩一年了。只要她不做得太过分,就姑且忍忍。
叶沛蓝搬到这宿舍来,主要是因为她所住的单元其他女学生都已经毕业,整栋楼都要改成男寝,她才只好向学校提出了申请。现下刚搬来,面对周洛这样的室友,她还需要反复做心理建设。
比起她来,早就和周洛同住过三年之久的卢盼盼,根本就懒得和周洛接触,心里也没什么思想包袱,四仰八叉地在床上睡得香甜。
翌日,卢盼盼和叶沛蓝是同一时间段的毯功课,二人干脆同行。
“周洛这样的性格,你也能忍耐三年。我实在佩服。”叶沛蓝说,“她昨天那个样子,我都没法和她讲理,却被她激怒得只想和她争吵。”
“习惯了也就那样,”卢盼盼不以为意,“你想啊,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能咬狗不成?昨天很感谢你替我说话,不过以后千万别直接跟她提意见,她绝对能像泼妇骂街一样难为你的。”
“我门能做到的,只有不给自己添堵罢了。”
叶沛蓝微愣。
她实在没办法把卢盼盼白天鹅一样精致得无可挑剔的外貌,和她信口说出的“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狗么”、“泼妇骂街”一类的话联系在一起。
这实在违背了卢盼盼向来在一众同学心中的形象。
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因为欣赏叶沛蓝的直爽,差点丢掉了万年披着的“高岭之花”马甲,卢盼盼立刻噤声,露出极为矜持的微笑,以稍稍挽回自己差点丢失的形象。
叶沛蓝倒不会把许多精力放在计较这些上面。她只是开始好奇并思索:看来卢盼盼也并不完全像是在不够亲近的普通同学面前那样高冷且优雅的。所以……钟不群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就算不是他亲口承认的正牌女朋友,叶沛蓝也非要琢磨清楚钟不群是因为什么才会对卢盼盼有好感,私下里竟走得比和自己还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