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进来后,先行了见面礼,便依规站在方丈下首座下。只听方丈问道:“金蝉师侄,我这里穷乡僻寺,你可适应。”
金蝉躬身谢道:“多谢悟远师叔关心,小侄至此打扰,已是不恭,贵寺又盛情款待,小侄感激不尽。”
小黑听了撇嘴道:“老和尚油腔滑调,小和尚言词不实,还出家人呢。小白忙掐了她一把,别乱说话,见面寒暄,是人之常情。小黑哼了一声道:我就看不惯人类的这套假惺惺作派。”
二鼠正低声言语间,忽听悟远方丈问道:“你师父的信,我早已看过了,信中对你是称赞有加。要知道,我那师兄悟明,向来是眼高的紧,却对你这徒儿,有如此高评,让我也是大感诧异。”
金蝉闻听,又一次施礼回道:“师侄只是知道勤学便是,得师叔如此夸奖,师侄实在是愧不敢当。”
悟远方丈笑道:“当年我与你师,同立下大愿,我是要孤身远行传法,他则是要求得六部佛经,来光大大灵鹫寺。我为此愿,行遍天下,最终到了这极北之地,建此寺传法。而你师父自幼身体单薄,虽是屡次向恩师恳请放他远行,均没获准。他在信中提到,他接掌灵鹫寺后,寺务诸多,更是不能实现此愿,是你体谅师父,在佛前立誓,要代师还愿,如此孝心,老衲佩服啊。”
金蝉听了,忙道:“师侄只是尽些跑腿之事,师叔过奖了。”
悟远方丈笑道:“你且坐下听我说,我在信中见你师父如此夸你,于是前些日,只是让你在寺中挂单,却始终未与你深谈,只是在暗中观看,见师侄你虽然只是年满十四,却已是佛学修养极高,比我手下这些劣徒,强何止千百位啊!”
金蝉闻听,又起身施礼回道:“师叔过奖了,我曾听师傅言道,师叔为弘扬佛法,自二十岁便自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北上,一路历经磨难,将佛法弘扬到极北之地。我来后,见寺门香火鼎盛,实乃师叔之功啊!”
方丈听了大笑道:“我自南而来,只是有些福份机缘,先到二位祖师所建的祖庭洛阳白马寺学得四十二章经,这才能到此传扬我佛门三宝,建得此寺,实是我佛佛法普照之功,你可不要听你师父乱说。我在信中,见你师父说你,曾在灵鹫寺于佛前设下洪誓大愿,要寻遍天下各寺,见佛求经。此次你受你师所托,千里迢迢为我送来昔日旧物,但不知这路上可走了多少寺了?寻到多少部经书。“
金蝉回道:“师侄已走遍了九寺了,阅看了二部佛经,分别是《增一阿含经》,《杂阿含经》。”
悟远方丈赞道:“我记得离寺时,寺中仅有五部经书,除了一部无字经书外,只有《长阿含经》、《中阿含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和《文殊师利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经》,贤侄这一出行,便为寺中多加了两部经书,如此功德,真是难能可贵。据老纳所知,本寺为冀州之北,再往北去,已是无寺可访了,师侄不如留下来,在此细细钻研佛法,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
金蝉道:“师侄不敢存非分之想,只是我于我寺学习佛法时,颇有不明之处,苦于佛之经典所藏又少,不免有些痴迷。我师父怜我,许我外出修行,遍访各大名寺,学经悟道。”
悟远方丈叹道:“天下事有难易乎,有徒如你,难者亦易也。难得你有心,我马上要闭关潜修了。我这里有《四十二章经》诸本,仍是当年我自洛阳白马寺得来,现在也是我寺镇寺之宝,看来也是与你有缘,今日便与你看了,只是我已应了白马寺,不得外传,但你也不是外人,就与你看了,只是要小心看阅,莫得损坏就是了。这四十二章经,再加上你已寻到的两部,已是三部了,你将来再寻三部佛经,就可替你师完成大愿了。”
金蝉听了大喜,忙起身施礼,口称:“师叔厚爱,师侄感激不尽,必当小心看护,不负师叔重恩。”
“哎,这不算什么,另外老纳也有私心,想让你将记的二部佛经,《增一阿含经》,《杂阿含经》抄录于我寺,以方便我寺传法。”
“是,师叔。”金蝉恭恭敬敬地回道。
方丈见金蝉如此谦恭有礼,心中对他更是喜爱,当下又与他谈了一会佛法心得。两只小鼠越听越是无味,便偷偷从原路潜回。一路上,小黑问姐姐道:“姐姐你说可笑不,咱们一心修炼,为得是能像人类那样潇洒,可他们人类却偏偏有福不享,偏偏寻个青灯古佛来虚度人生,还美其名曰悲悯世人,普度众呢!”
小白叹道:“也许这就是人与咱们的区别吧。”
小黑道:“再说成佛有什么好,要是咱们成功了,就成仙好了,多逍遥自在啊。你说那个金蝉,看着是个聪明人,可一举一动像个木头似的,可不可笑。”
小白道:“人各有志,人家如此为何,咱们又何尝知晓呀。罢了,我看咱们也回洞府休息去了。”于是,二鼠自转洞中不题。
自此以后,二鼠便常常到金蝉房内听他诵经。虽然他口音中味浓重,初听很是不适,但他口齿清楚,又是用心诵经,用晋音读来,竟是另有一番滋味。二鼠听得惯了,不知不觉中自己口音也串了几分晋地味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