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离开了小洞下面,那水流也不再流出,依旧是放出光芒,照着这石洞。
张道陵环顾四周,见前方只是一个有一丈左右大小的石屋,石屋顶上竟然镶嵌着一大块冰,反射着微弱的亮光。
他打量一番,心想我已走到了尽头,难道这里就是会客厅不成?但看样子明明像个囚牢啊!我与九曲夫人已化敌为友,这次又是应她之请而来,按说她不应避而不见啊!
他再次打量四周,感觉迎面的石壁上透来丝丝凉意,自己对着墙壁所呼出的气,一近墙壁,就变成白汽。
张道陵伸出手来,忍着冻手,用力去推墙壁,他一推之下,感觉墙微动了一下,张道陵心中大喜,当下用尽全身之力,向内推去。
只听咯吱一声,那墙竟然化作一扇石门,向内开去,一股寒风也迎面吹来,只吹得张道陵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他赶紧用洛水神所赠的道袍裹紧了身体,对着门内问道:“请问有人吗?有人吗?”
但过了片刻,仍是无人应声。张道陵见石壁内的洞口处,悬挂着好多上粗下细的冰锥,就像一张刚开满口冰牙的冰盆大口,而洞里面则是一座明亮的冰洞,从里向外,弥漫着阵阵寒气。
张道陵在门前等了一会,见无人出现,便缓步走了进去。他越向里走,越是宽敞,里面竟然长有好多高大的竹子,由地面一直顶到洞顶。
张道陵心道这里怎么会有竹子?走近一看,只觉寒意迫人,伸手摸去,冰凉无比,险些将手也粘在上面。这才发现原来这些都是由冰冻成的冰竹。
张道陵心想我在三星洞中,所见的钟乳石笋,是上尖下粗,而这里的冰竹,却是一节节地长成,和普通竹子无二,就只差上面长叶子了。
他再打量洞中四壁,竟然全是厚冰,在羽毛的照耀下闪烁着蓝色的光芒,自己就好像置身在一块巨大的蓝色宝石里。
张道陵继续向里走,见里面冰桌冰椅俱摆在中间,果然如同一个会客厅。洞顶中央处还有一大块紫色的水晶,变幻着七彩的光芒,将大厅内照得五颜六色的,七彩斑驳,犹如梦境。
张道陵还在观望,只听得咯吱一声,冰厅对面一扇冰门打开,宝琴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见张道陵拎着鞋,光着脚走了进来,不由地噗呲一笑,随即又是一副冷冰冰的脸色,只见她将茶水放在冰桌子上,说了声“我已通禀夫人了,请张道长在此稍候。”说完便捂着鼻子又走进冰门,还顺手关上。
张道陵见她如此无礼,也不再意,想起自己的窘状,便顾不得鞋又湿又凉,一咬牙穿了进去,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心直传到心底。
也就在此时,他体内内丹受身上寒气所激,也产生了一股暖流,顺着经脉行到身体各处,张道陵立时缓过神来,身上寒意立无。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冰门又打了开来,只见宝琴伸出头来,对张道陵招了招手,道:“夫人有请。”
张道陵忙整理下衣服,随她走了进去。过了冰门,又来到一石室,但见此石室空间狭小,九曲夫人当中坐在玉塌之上,头顶上一盏明珠,放出柔和的光线。她身前是一玉案,案上有茶具,案前则是一个玉凳,她身后则是画有山势连绵,其中最高峰并不是如同一般山峰那般突兀陡峭,反而呈半圆形,有如馒头,上面布满青竹的屏风。
张道陵一眼望去,只见九曲夫人身形臃肿,坐在玉塌之上,脸上青色闪烁不定,但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
她见张道陵进来,这才开口说道:“张道长果然是信人,不到一年,便主动前来了。”
张道陵听了,拱手道:“贫道得夫人之助,得解难题,如今事了,自当前来,听夫人吩咐。”
九曲夫人微微点了点头,面色中略带有许欢喜之色,笑道:“你来的正巧,今日我寒冰功已成,正是出关之日。”
说完她身形一晃,只听得嘎啦之声,身上大片大片地掉下白色之物。张道陵定睛一看,原来她整个身子都已被冰所封,怪不得身形那样臃肿。
九曲夫人站起身来,将身一抖,身上冰全部掉了下来,但见她身着白裙,脸色白皙,又恢复了之前的风华绝代之貌。
只听她笑道:“贵客远来,处此寒室,怎是待客之道。”说完张口一吹,一股风便出现,绕着石室转了三圈,再见室内陡然大了一倍,原来室内狭小,竟然是因为墙壁上全都是厚冰,现在被九曲夫人吐的暖风一吹,冰已化作清水,顺着门口流了出去,室内也变得温暖如春。张道陵身上衣服和鞋袜,本来都是湿冷无比,被暖风一过,竟然全都干了,整个人也觉得甚是清爽。
张道陵见了,拱手道:“多谢夫人,恭喜夫人神功大成。”
九曲夫人听了,微微笑道:“我刚炼到寒玉功第五重境界,那里算得上是大成,只有炼到九重,才叫大成呢!”
张道陵也笑道:“以夫人资质,假以时日,必能达到九重之境。”
九曲夫人听了,面上的喜色已无,一双清澈妩媚的眸子中,忽然闪过一丝忧郁之色,一只手轻按下了腹部,轻声叹道:“我从四重炼到五重,用了一千多年,要想达到九重,可以说是痴人说梦了。不过有得必有失,九重境界的寒玉神功,虽然可遇不可求,但是真炼成了,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张道陵听了,不解其意,这时九曲夫人又是一声长笑,说道:“借张道长吉言,要是有张道长助我,想来这第九重,或许对我来说,只有利而无害。”说着将手作了个请,让张道陵坐到玉凳上。
二人坐好,九曲夫人又亲自为张道陵倒了茶,又对外叫道:“宝琴。”
宝琴闻声,推门进来,回道:“夫人。”
九曲夫人道:“整治酒席,为张道长接风洗尘。”
张道陵听了忙摆手道:“夫人,不必客气。”
九曲夫人笑道:“张道长前来为我解忧,我没有宝衣相赠,只能用美酒相奉了。对了,张道长可吃荤物。”
张道陵无法,只得道:“贫道现已食素,简单即可,千万不要费事。”
九曲夫人笑道:“又不是我做菜,费什么事!”说完,一摆手,宝琴依言倒着身子退下。
二人又叙了会话,九曲夫人闻听张道陵已寻得太后之魂,将太后的病治好,也是惊讶,连连称此事太不可思议。
当她得知龙儿已任济水神职,沉默了一会,才道:“她有此际遇,当与洛水神有关。不过龙儿天性好玩,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紧守神职,但愿我关她五百年,能让她长些耐得住寂寞的本事。”
张道陵听了只是点点头,并没言语。九曲夫人也不再问话,屋中一时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宝琴进来禀道:“夫人,酒席已备好。”
九曲夫人道:“好,送上来。”
“是,夫人。”
不多时,只听得有脚步沉重之声传来。张道陵回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绿色大龟俯身而来,它壳上面摆满了菜肴。最让人吃惊的是它身体虽沉,但四肢粗壮,呈柱状,走起路来却是极稳,壳上饭菜是滴水不流。
大龟走到屋中央,对着九曲夫人点了三下头,便缩身收足,只一个巨壳平放在屋中,有如一个巨大的饭桌。
宝琴又取来两只玉椅摆好,九曲夫人一起身,请张道陵入席。
张道陵连声称谢,坐了客位。他见龟壳上面长满了一层薄薄的绿苔,是以呈现绿色。在龟壳之上,摆着十来个盘碟,里面俱是各种素菜制作的菜肴,个个是奇品新鲜,异香馥郁,再加上各时瓜果,当真是一大壳的珍馐百味。
张道陵不觉奇道:“夫人,眼下是隆冬时节,那里来的这些时令果蔬呢?”
九曲夫人听了笑道:“黄河流经万里,虽多苦寒之地,但也有塞上江南,要寻些时令果菜,又有何难。来,我敬你三杯。”说完提起翡翠酒壶,在琥珀杯倒满了酒,递与张道陵。
张道陵不好推辞,只得在九曲夫人的劝说下一口饮尽,这酒入口绵长,品定清香,不由地赞了声好酒。
九曲夫人微笑道:“这酒是用黄河支流汾水上的跑马泉水所酿,味道清香幽雅、醇净柔和,还不上头,你多喝点也没事。”
张道陵身处生地,那敢多饮,连称不胜酒力,放下酒杯,只是大口吃菜。这些菜品味道鲜香,吃得张道陵不住点头。
九曲夫人见他执意不肯多喝,也不再劝酒,只是在旁,每个盘子都浅浅地夹了一筷子菜,便停箸不食。
张道陵有些饿,也不与她客气,只是低头大口吃菜。那大龟也甚有灵性,还知道每过一段时间,将身子转个角度,方便人吃菜。
张道陵当真是既来之,则安之,敞开肚皮大吃特吃,当真是吃了个酒不足但饭极饱,这才放下筷子,连声感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