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棋盘很多个(2 / 2)

另外一位儒教修士认真说道:“两位春秋联手对付一个太清境剑士,这件事说出去,不是那么光彩。”

道教修士皱眉道:“都知道不太光彩,可也没有办法。”

儒教修士叹了口气,看向那座酒楼,“你们的那位道种还在呢。”

——

在朝青秋差一点登临登天楼之后,沉斜山的那位观主梁亦便进了登天楼数月,都没有一次出现在众多弟子视线当中,数月之前,朝青秋登沉斜山,一众修士都不敢多说,唯独是这位观主出手,结果虽然是不出意外的败北,但谁都知道,登楼和沧海尚有一线之隔,千差万别。

所以梁亦败在朝青秋手上,其实不算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反倒是一众话都不敢多说的沉斜山修士才算是丢人。

观主在登天楼不出,这沉斜山还是由张守清打理,这日黄昏时刻,张守清得到观主传唤,登上了登天楼。

还是一如既往,观主梁亦盘坐在地面上,怀里怀抱着一本道卷。

看着张守清,观主直白问道:“有人要杀笙歌,是谁下的命令?”

张守清现如今贵为沉斜山名义上的第二人,自然是知道很多东西,与旁人打交道或许不用太实诚,但是只要是观主开口询问,张守清只能是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他想了想,平静道:“往生峰那边,王师兄曾派人去过金山观。”

梁亦哦了一声,说道:“那消减往生峰百年用度好了。”

张守清一向知道观主梁亦的性情,因此并未多说,只是问道:“该以什么由头?”

梁亦平淡道:“就说我不太开心,另外要是王聂有任何想法,便让他封了往生峰,百年之内不准踏出一步,门下弟子也是如此。”

张守清皱眉道:“此类事情多有发生,为何观主今日动如此大的火?”

梁亦看着张守清,笑着问道:“你不知道王聂?”

对于往生峰的王聂,张守清自然知道,那位同门师兄,比他要先入山许久,论资历和地位都比最开始的张守清要高的多。

当年第一次见他张守清的时候,王聂曾当着许多人的面奚落过他张守清,虽然之后两人再无交集,其实张守清还算是知道一些东西,就比如说是当年沉斜山要选新观主,许多人早已经看好梁亦成为这沉斜山的观主,毕竟观主从修道之初便一直是个怪胎,境界高出同代人不说,就算是心计一类,都要远远比同龄人高,由他做观主,甚至还得到过云端圣人的法旨。

只是王聂当年便实在是不服气,不仅不止一次明面上和梁亦争过,后面更是有好几次给梁亦使绊子,只是当时梁亦才掌管这沉斜山,根基未稳,并没有对王聂做些什么。

等到梁亦做稳这沉斜山的观主之位之后,王聂便老实了许多。

直到这两日才再次出手。

梁亦平静笑道:“我思前想后,觉得他认为我是被朝青秋所伤,快要死了,才做出这种事,我要是现在便出手斩他,他会不会很害怕?”

张守清苦笑道:“观主,现如今沉斜山要发生动荡?”

梁亦点头,“笙歌是我的棋子,我把她抛出去了,也就意味着我有许多谋划,其实最大的谋划也就是把那些人引出来,苏夜觉得学宫很乱,我何尝不是觉得沉斜山也很乱,只是苏夜耐着性子要去讲什么道理,要去做什么谋划,我不行,我就是这么简单,把局摆出来,你只要进来了,我就要斩你。”

张守清担忧道:“可是那位王师兄也在登楼。”

梁亦笑着问道:“同是登楼,我比他差?”

张守清无奈道:“不过是有些担心观主罢了。”

梁亦站起身,认真说道:“守清,实际上你才是做观主最好的人选。”

张守清皱眉道:“何出此言?”

梁亦往前走了几步,平静道:“因为我想把沉斜山交给你。”

这句话无疑是石破天惊,让张守清当即便眼眶通红。

观主不再多说,身形缓缓消散在登天楼这边。

……

……

往生峰这边的风景其实要比主峰差很多,王聂便住在这座往生峰上,平日里素来低调,谁都知道这位王师伯在与观主之争落败之后,便一直十分低调,除去沉斜山偶尔招人议事之外,他便几乎未踏出过这座往生峰一步。

往生峰里最有名的建筑自然是那座往生大殿。

王聂便住在往生大殿里。

他的须发尽白,虽然是登楼境的修士,但实际上他的年纪要比梁亦大得多,估摸着至少也有两三百年的光景。

当年入山之时,他便是最早入山的那一批师兄弟,等随着那批师兄弟相继离去之后,他王聂便是观主这一代里最为年长的一人,就连梁亦,都要喊他一声师兄。

当然,要那位观主愿意的情况下。

他居住在往生大殿,已经知道于沧海无望,便想的是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坐一坐沉斜山观主的位子,为此这些年他做了许多事情,只是很多事情都是无用功,甚至雨雾山那件事,其实和他都有些关系,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他喜好清净,往生大殿里并未有弟子,除去他之外,就只有一个道童日暮时分回来这边点上一炷香。

日日如此。

今日日暮,他却是在这里等了许久,都不曾看到半个人前来。

王聂睁开眼睛,神情平淡。

片刻之后,空旷的大殿里响起了一道声音。

“师兄!”

——

世间最好吃的火锅有人说是在都州府,有人说是在庆州府,两边一直争论不下,很难有定律,因此要想知道到底哪里的火锅更好吃,最好的办法还是自己去亲自去试试。

都州府的山道很难行,当然,庆州府的也是一样。

有位诗人甚至还说过一句难于上青天这样的话。

这位白袍男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是觉得有些意思,山道不算是难行,青天也是如此。

都州府也好,还是庆州府也好,都是要去的。

只是先去何处,却是一个难题,好在最后通过抛铜钱的方式,白袍男人选择先去庆州府,和他一路同行的还有一行数人,都是老饕,这次前往庆州府,也都是为了去吃火锅的。

数人之中,多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自己的子侄们,不知道第几次前往庆州,白袍男人算是比较面生,因此在山道碰上的时候,几个老人便热情的邀请那男人同行,男人没有拒绝,于是便跟着这数人开始攀登山道,这数人之中正好有些待字闺中的女子,看了这个长得还算是俊俏的白袍男人,脸上便多了些晕红,只是一番交谈之下,只知道这个白袍男人姓朝,是个极为少见的姓氏,至于名称倒是不知道。

据男人自己说,他是个教书先生,这趟前往庆州府是为了吃火锅。

目的和他们一样。

老人对于教书先生有些敬重,正好自己也读过不少书,知道白袍男人的身份之后,便与他讨论起了某些圣人典籍,若是白袍男人只是信口开河,并未读过什么圣人典籍的话,自然会被揭穿,可是谁都不知道,这个白袍男人还真没有读过什么圣人典籍,但是活得够久,一些人他是见过的,远比他们看过的书还要真是,因此一番交谈之下,几个老人对他的学识十分敬佩,便改口喊了朝先生这个称呼。

学识之下,到底还是让那些待字闺中的女子更是对他有了些想法。

只是白袍男人始终沉默寡言,无人开口发问的时候,便不曾说话。

山道艰险,不可一日走完,夜幕降临之后,便在山腰生火取暖,现在正是隆冬时节,山风极寒。

白袍男人坐在火堆旁,不发一言。

有老人笑道:“虽说是隆冬,算是咱们看来吃火锅的最好时节,但实际上在庆州府的人来看,一年四季,无时无刻不是好时节,庆州府夏天极为炎热,火锅便又是辛辣之物,谁能想到即便是如此,在夏天,他们对于那个火锅都极为喜欢,都州府差不多也是如此,真不知道他们的肠胃是如何受得了的。”

白袍男人点头说道:“各地习俗不同,自然是不知道其中道理。”

有老人问道:“朝先生是何地人氏?”

白袍男人摇头道:“这些年到处跑,忘了。”

老人哈哈大笑,“想来朝先生走过的路实在是不少了。”

白袍男人点头道:“走的地方太多,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去过了。”

其实这句话有些夸张,只是没有人去反驳他,毕竟朝先生这么有学识的人,说两句玩笑话,谁还当真?

只是老人们历经风霜,知道这是玩笑话,可那几个女子却是不知道,她们很快张口问道:“那朝先生还有没有去过的地方?”

白袍男人想了想,认真的说道:“都州府似乎没有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