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耳畔的嗡嗡哄哄之声,崔文卿也是忍不住轻轻一叹,原本的好心情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并非是他妇人之仁,具有强烈的同情心,只是感觉到在他自己锦衣玉食的时候,却有这样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乞丐冻死在冬日的雪夜中,难道真的如古诗所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正在人们叹息不止的时候,蜷缩在墙角的少年乞丐忽地动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从地上轻捷而起,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言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终于……又是新的一天了。”
见到以为冻死的小乞丐忽地站起,围观众人全都不由之主的吓得右腿了一步,惊愕不已的望着尚在揉眼的小乞丐,原本嗡嗡哄哄之声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少年乞丐看起来最多十五六岁,小脸张兮兮不辨容貌,然那双眼眸却是黑漆漆的非常之灵动。
他望着围观错愕不止的人群,忽地眼珠一转,变戏法般掏出一个残破不全的陶碗,蹲在地上哭声言道:“诸位好心的大叔大婶,小的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求你们行行好施舍一些钱财,小的必定会感激你们的菩萨心肠。”
见到这小乞丐可怜兮兮的样子,围观人们自是同情心大动,不少人已是掏出钱袋慷慨解囊,一文文的铜板丢在陶碗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恰如音乐般动听悦耳。
一直低着头哭泣不止的小乞丐却是看也不看那陶碗一眼,眼眸中闪烁着让人不解的漫不经心之色,似乎他根本就不在意别人能够施舍多少钱财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陶碗里响起了“哐当”一声闷响,此声与铜板入内的清脆撞击声却是不同,立即就引起了小乞丐的注意。
他愕然望去,这才看见满是铜币的陶碗内居然有着一枚闪着白花的碎银子,竟不下一两之重。
按照大齐钱币兑换,一两银子足足可以换得千文铜币,不论是对于小乞丐还是对于寻常百姓,都算得上是一份重资了。
小乞丐惊愕抬头,入目正是崔文卿的笑脸,只听他微笑言道:“小乞丐,这大冷的冬天,光有吃得可不够,还需有一件厚实的棉衣穿,我这钱是送给你制衣的,今晚可别睡在街头了。”说完之后,笑了笑,便举步离开。
霎那间,小乞丐竟有些恍惚,当看到崔文卿已是快要离开的时候,他这才恍然回神站起身来,张口便脆声唤道:“公子但且留步!”
崔文卿转身笑问道:“怎么,莫非不够?”
“不是不够,而是太多了。”小乞丐从陶碗中取出了那枚碎银,走上前来递给崔文卿正容言道,“我们作乞丐的,像来只求一餐之饱,路人也只是随手施舍几个小钱罢了,如公子这样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小的实在是受之有愧,也无福消受,故而还请公子你收下。”
崔文卿惊讶一笑,颇有些意想不到的感觉。
要知道在他穿越之前的那个年代,许多乞丐都是利用人们的善心在此招摇撞骗,不嫌钱多只嫌钱少。
崔文卿有一次开车上班时,还被一个老年乞丐拦住了去路,张口便索要钱物,给那老年乞丐五元,没想到对方却嫌少,愤怒的将钱扔进了车窗,骂他是穷鬼,最后还躺在车前不走了。
更有甚者,一些乞丐团伙专门诱拐小孩,将其弄瞎毒哑制成骗钱的工具,其行径实在令人发指。
所以崔文卿一直对乞丐这个群体没多少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