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头子凝眸望着姬歌,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们这些少年的特殊,那股诡异霸道的黑气他也曾窥过一角,自己性命相系的刀姬歌不知道能领会几分。
就当只是在一个不该的地方,做了不该的酒后狂事罢了吧。
屠夫头子走到之前那个不安分的笼子前,用刀勾起覆盖在上面的黑布,露出了里面那只长着奇怪肢节的凶残异兽。
异兽体型如一只巨大的螳螂,人立而起,比姬歌两人加起来还要高,布满尖刺的长吻厉啸,獠牙泛绿,还有可怕腥臭的酸液滴落而下,将地上打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洞。
它暗黄色的眸子里没有瞳白之分,浑浊一片,望着却让人不寒而栗。
它因为被药哑,即使长吻撕张到极限,所发出的声音却只有低微的嘶鸣,昏暗的屋子里有种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
屠夫头子舔舔嘴唇上的酒渍,眼睛异常的明亮,姬歌还未见到动作,便有一抹寒芒掠过,铁笼上的锁链“咔啦”应声而落。
“叫得还挺欢的,就是你了。”一句话便宣告了这只异兽的死刑。
酷似螳螂的异兽发现锁链掉落,镰刀般的巨钳哐当就将笼门击飞,猛然钻了出来。
与上次的刺鳞相比,这只异兽便显得谨慎了很多,暗黄色的狭长眼睛眯着,有阴险之芒闪烁,死死盯着身下这个抓它进来,如今又放它自由的人类。
屠夫圆乎乎的脸蛋上横肉抖动,露出一个狞笑,身子跃起,斩向此兽。
“看好喽!”
异兽看到屠夫一动,刀身上的寒光似乎都刺得它眼睛一疼,立马无声嘶吼一声,举起巨钳狠狠剁下,仿佛下一刹就要将屠夫的身子从中截断,血肉横飞!
见巨钳临身,屠夫的刀势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愈加逼人,身子如疾电般划过一道残影,抡出一个半圆,蓦然斩落。
此刻,他不像是在挥刀,而是整个人化作了一把屠刀,锐气披靡,屠夫的浑身泛起如火般的烈焰,仿佛燃烧了他全部的魂灵与气力。
一抹冷艳的刀芒落下,凛然不可直视!
姬歌在这一刻忘却了所有,世界逐渐变淡,只剩下虚影,在他的眼中,只有那一人,那一刀!
姬歌突然升起一个奇怪的感觉,就算是一座大山,都要在这把刀下颤抖腰折!
没有一丝声响,屋子里再那抹刀光熄灭之后,再度安静下来,而那异兽却已轰然倒下,暗黄色的眼眸逐渐黯淡,直至死寂。
它整个身子,都在这一刀下斩为两半,自头颅到尾节从中分开,刀口平滑整齐,没有一点凹凸,许久,才有绿色的鲜血从中流淌出来,与腥臭的唾液截然相反,这绿色的鲜血居然散发着一股清甜的香味,让姬歌不自觉多闻了几口。
屠夫头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迷醉之色,把刀横在面前,其上溅到了些异兽的唾液,被腐蚀出了几个小洼,屠夫可惜地摇摇头,随手将刀扔给了姬歌。
“凑合着用吧,今天到此为止,到喝酒的时候了,记得走时把屋子打扫干净。”
屠夫头子拎起酒罐,时而灌几口,小心翼翼从异兽淌出的绿血上踏过,哼着小曲摇摇晃晃离开了屋子。
姬歌呆呆杵在那里,没有回应,屠夫也不管他自顾自出去了,半晌,姬歌才清醒过来,只是脑海里还不断回放着那凛冽的刀光,只觉手脚冰凉,有冷汗流出。
姬歌一丝不苟将屋内清理干净,把异兽两半的尸体拖了出去交给了年老的屠夫,再三察看,这才关上了门离去。
姬歌不假思索拿起角落里的袋子就准备走,他心里一直惦念着那一刀,低着头闷不吭声往前走,眼神飘游,像丢了魂一般,整个脑子都沉浸在其中,脚下不小心磕磕碰碰,姬歌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还只是愣愣地走着。
背后传来大声的呼喊,连嚷嚷了好几遍,姬歌才恍然醒悟过来,迷糊地挠挠头,驻足支支吾吾地回应。
“……嗯,嗯?还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