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居中处是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像后崖的石台,像横腰截断的宫殿,容纳上百多人根本不在话下,甚至还有盈余。
在平台下被摸不清五指的浓郁黑暗吞没,看着深不见底,更像是一根耸立在坑底顶天立地的柱子,四周都是更为巨大的撕裂沟壑,危不可言,万丈深渊下黑漆隆冬,给人的感觉像是藏着什么蛰伏的巨大生物,令人生畏。
但巨坑中却空空落落,没有一丝风化的灰尘存在,对比之前所见的沟底简直是两个天地,难道是要将这里都填满吗?
姬歌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第一眼见到这幕还是大吃一惊,瞳孔微张,不知说什么。
与姬歌同时翻身上来的还有很多人也都惊诧得目瞪口呆,甚至有一人立足未稳,眼里遭了冲击不慎跌落了下去,在身体沿坑壁滚了几圈后,有黑气嗤嗤冒出,在手掌一拍身躯强行挪转后,险之又险摔落在了那居中的平台柱上。
那人脸色发白,灰头土脸,狼狈不已,但没有痛呼,此刻心有余悸,额头更是渗出大粒冷汗,如果不是反应及时他如今就掉下去这无法丈量的莫测深渊丢了性命,不过多久就会化作枯骨。
差点就大意栽在了一个巨坑里,他眼里寒光不定,背过去让姬歌看不到表情,伸出手掌死死抠进台上的土里缓地缓爬了起来,瘦骨嶙峋的关节因过度着力而苍白,指甲里面深陷着从地上刮下来的污泥土壤。
姬歌略作思索,翻身跃了下去,一段滑空后身子重重落在这柱子似的平台上,其余人发怔半晌,也立即紧跟在后,唯恐落下。
姬歌在掉下那人的目光中稳住身子,直起身来仰头朝着四周仔细察了会,从下面往上看,显得比他想象中更加庞大,望上面站着的人都只是一个个背光的黑影,手脚在哪都模糊,根本无从看清五官。
在其余人纷纷都像树上熟透掉下的果实一样向下跳下,团团斑驳的影子映下来,让天上一黑,姬歌将目光移开。
他脚动了动,低下头朝左右看去,平地处明明很大,却总感觉没走几步就会到头。
实际上姬歌走了不短的时间,甚至动用了全力,足下生风,才抵到这平台的尽处。立在那距离两尺的距离,姬歌俯首朝下一望,脚下踢到石子飞出去,黑暗里不闻一声一响,令人摇摇欲坠,不敢久视。
这平台的柱子扎根在深不见底的坑下,和坑连成一体,不知多少年的样子,却让人感觉像是在微弱地摇晃,假以时日或是下一刻就会即将倾颓。
有了这种忧惧想法,尤其是平台上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时,连带着脚下都似乎蓦地感觉怎么也站不稳,姬歌不禁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皱着眉把眼神落到别处。
不久,新晋黑衣人们都跳了进来,落在着柱面的平地上,也没有一点拥挤的感觉。
置身站立在坑中,抬头只能望到坑面宽度大小的天空,或者应该说是穹顶般的岩石,给他们以一种命不在自己手里的剧烈感觉。
但,谁的命又在自己手里呢?
姬歌眉头紧皱,脸色并未有明显变化,但心里却已经很不宁静,掀起了波浪,旁边也有人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探头去往下看。
此地充满了诡谲,到了这之后果然没有一件事是按照他心里所想的那样,而是都那样无法预测,超出常理。
在这围绕平台的巨大沟壑的深渊底下,准确的说是这摇摇欲坠的平台下的柱身,绝壁之上居然有一条显然是被人为开辟出,或者说是生生走出的羊肠小道!
这小道仿佛是纹在柱身上的轻淡线条,紧贴在上面,阴暗里模糊而不引人注意,如果不是姬歌甚是心细,一点异常痕迹都没有放过,都很可能忽略过去。
小道弯弯曲曲,极其狭隘,一段突兀消失在姬歌望去的视线里,蓦然又在某处的转角斜斜露出,跨度极大。在姬歌认真想来应该是像条纤细的蛇般盘绕着吸附在柱身,旋转着蜿蜒向下,直到姬歌修习尚浅的薄弱瞳术之力所能够望到外才不见。
原来这里还能下去,恐怕这下面才是领头黑衣人带他们来的目的,真正位置的所在吧。姬歌暗想,不着痕迹地偷偷窥了眼在确定所有人到后也高高跃了起来,划破长空,像鹰枭似的疾速下坠而落的领头黑衣人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