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丝一缕多出的时间,就很有可能让他突破那道桎梏的极限,成为黑气涌动的引子,受用无穷。
洞里不分日夜,只有那盏油光腻人的灯盏从不熄灭,从灯芯里流下的灯油流下没多久就凝住,在污垢的石台上化开一道道痕。
昏暗不明的灯光照在姬歌的身上,勉强可以看清,他的身子瘫软倒下,又爬起重新来过,一次又一次,单调固执没有一点变化,枯燥至极,让人没那个兴趣再多看一眼。
几根发丝粗细的黑气游动,再到拇指般大小,那条黑蛇盘旋穿行在姬歌的体内,像活了过来,元气逐渐的恢复,以肉眼模糊可见的点滴,迅速充盈起来。
姬歌细碎的肌肉条上渗出大粒水珠,汗迹在地面上汇聚像小溪一样淌过。黑蛇的活性愈发灵动,肆虐无忌。
……
他在休息中醒来,按着极其精准的默算,拿捏的正到时候,徐徐睁开了眼,有一缕精光一闪而没。
姬歌活动了下自己的身骨,浑身上下的筋络里相继发出低不可闻的响声,站起身来,将一口沉积在胸口的浊气长长吐出。
他冷静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恢复速度出乎意料的可喜,心里有些提起的担忧放了下来。
是到了去工作的时候了,这时候动身,避开了和大部分人络绎涌出的时机,免得不必要的麻烦,还并不算迟。
“寻矿吗?”姬歌喃喃,眉头一低,并未继续深想。
姬歌弯下身,将因为刚才的修炼动作碑弄翻在地的箩筐拾起,背了起来,按着胸口藏着的匕首,眼睛环视朝洞里环视一圈,准备动身出门前,看看是否有遗漏的东西。
他的视线落在藤蔓下的鼓起处,想了下,前路莫测还是决定将那件东西留下。
不过,他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东西,走上前,就着昏暗探手将塞在灯下石头后凹陷地方的隐秘狭处略一摸索,掏出了一个沾满灰尘,没多长时间就得很肮脏的包裹。
那原来是放身上黑衣的包裹,被他用来将那些女师赐下的药草残渣放在里面,姬歌拍拍上面的灰,在手上摊着解了开来。
好在女师的那些药草都是晒干的残渣状,并不担心坏掉,只是色泽更加枯萎发黑,没有一丝水分打了卷儿,皱巴巴都紧缩蜷在了一块,卖相很不好看。
洞里又很干燥,即使是阴暗角落也没有潮湿之感,因此也不太可能会生霉。
前路未知,在那些还没有被人洞察勘探过的窟窿里,还不知道可能又会怎样的叵测危机存在,姬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还是决定将这些药草带上,以备万全。
这些药物留到今日,随着女师的死去,那股恨意而生的叛逆好像也随之消散的差不多了,即使曾有过担心忧惧,其内会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东西,但人死成空,姬歌也看开不再执着。
而现在来到一个完全陌生,超出想象的严酷之地,姬歌急需要让自己活下去,且活得更久的本钱。姬歌从未服用,甚至没有吞食哪怕一片,药效自然不明,但它们很可能在近乎绝境的时候,从而挽回他的一条命。现在还早,不到那个时候。
姬歌凑近,用鼻尖嗅了嗅气味,和年前刚丢给他的好像没有多大变化,应该确认没有变质。
在瞥到药草缝里那粒紫色的骨物时,姬歌一怔,这两样东西对比鲜明,紫骨在一堆发黑的药草残渣中显得格外醒目,给人以冲突的感觉,但姬歌却也没有特意将其分出去,囫囵把这些东西粗略系好还成原样,塞到了怀兜里。
紧了紧肩头上的箩筐,姬歌整顿出发,脸上表情不变,迈开脚向洞外走去,走向早在等候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