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酷到残忍的目光盯着那只手的主人,透着一股临近癫狂的意味,火苗已经烧至姬歌的眉发,下一刻就要将来犯碎尸万段。
“我说你疯了,原来你真的是疯子!”姬歌皱眉,什么时候了这个女人还在胡闹,他毫不发怵,冷冷反望着伊芙:“我知道你依仗的是什么,是,我承认你这把铁刺的确削铁如泥,但你一阵乱砍,有没有想到过你发疯过后的,哪怕一丁点后果?!”
“你空有铁刺之利又有什么用?剖开这些石头,让它们把我们埋得更深吗?!”
“如果只是你自己一人被埋在底下,我不会去落井下石,更不可能会有闲心管你。随便你怎么自己害死自己,但我已经牵连进去了,不要害死我!”
姬歌断喝,声音没有起伏,始终冷然。把自私自利之心昭然坦白,可话里真意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们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出路这一说的存在,但这缝隙里至少或能通气,这里空气能有多少,你把它们也埋住,是想闷死在这里吗。”
“或者大动干戈是要这儿再塌一次?”
他没曾认命,何况是在造成这一局面的凶手的面前,逼迫自己镇静下来,头脑中分析利弊。
说完姬歌松手,语气软化,退后一步:“再削铁如泥,这儿有多少,你砍的不过泥海一丸,砍不完的。只能斩断得更细碎,封得更死,连不知是否连通的空气也进不来,我们出不去,到时我们就自然窒息而亡。”
“你若喜欢这种死法,我只能舍这条命陪你。”
姬歌表情不善,说着两人最终的结局,却是一直紧盯着伊芙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她一瞬即逝的情绪变化。他在以退为进,以伊芙极端危险的性格,这种时候再要加以刺激无疑火上浇油,愈发不可收拾。
“好!”伊芙的变化还是出乎了姬歌的意料,她不怒反笑,虽然只是冷冰冰地嘴角扯起浅浅的弧度,旋即消失,令他怀疑是不是因为黑暗的错觉。
但下一刻就是兵刃相见,伊芙陡然暴起,手腕一抖,寒芒刺面而来。
“既然我杀不死坍洞这死物,那就先杀了你,我再死也未尝不可!!”
既然难逃一死,她不需要任何人亲见,在这之前,花奴也要死在她的前面。
话音未落,伊芙手持铁刺就显露无常一面,要杀姬歌,取他人头。瞳仁闪烁阴森,身影比言语更快。口头上的约定,虚伪的罢战本来就漏洞百出,一时三会就在伊芙的暴起中告以破裂。
自始至终,这个奴身的仇人不是阴险暗算,就是吐出令她憎厌之言,她先前的答应早已违心,此刻杀心更是按耐不住。
“嘶!”
铁刺破风声尖锐,却是斩了空,姬歌急忙闪身,心头也是顿时布满暴烈的戾气。
他的话弄巧成拙,这个疯女人反而恼羞成怒,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完全丧失了理智,跟她游说根本是痴心妄想,刀兵才是他们对付彼此的最好方式。
坍洞密闭,只有石头和灰尘,而她是这个狭小空间里唯一的不安和威胁。他要除去这个威胁。
早已拔出匕首,布条散落一地,姬歌也索性撕破脸皮,在伊芙铁刺还未收回之际,立刻近身,直戳向她的咽喉。脸上两眼暴突,青筋毕露,这招他暗地里琢磨了很久,终于派上用场,用在给他灵感的源头身上。
止战半晌,他们仿佛已等上半世,此刻更是越战越酣,好像要把一切发泄在彼此身上。只有冰冷的铁物捅入肌肤,血肉绽开,才能快意上几分。他们都有成为屠夫的迹象,以人为屠。
这一刻若是把他们回忆的琐碎混合在一起,会发现他们所走过的路和破路的途径,惊人的相似。
二人原本以为这地下坍塌,埋掉一切的墓窖里没有除了自身没有别的生灵,可自他们掉下来的一刹,就有一双冰冷且毫无好感的莫名之物从头到尾看着他们。
黑暗降临已久,阴谋慢慢浮出水面,张开巨嘴,准备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