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洁沉沉地看了高齐泽一眼,只是一眼,高齐泽就觉得他被人看得透透的,所有的龌龊心思都无处遁形,他连忙别开视线。
单单刚才的寥寥数句,已经足够让高齐泽死无葬身之地。
云洁淡淡收回目光,又沉沉地看向余静,“余小姐,我和我的丈夫都不欢迎你,请你离开吧。”
余静本来已经做好了看戏的准备,没想到云洁却是这样的反应,显然让人意外得接受不能,“关云洁,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高齐泽骗了你,他把你当傻子一样捉弄,你还要信他?”
云洁没有力气在理会这些事情了,她觉得自己真的好累,累得连多细想一件事的力气都没有。她转过身,一言不发地上楼回房,告诉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高齐泽连忙朝兰姨使了个眼色,连忙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兰姨立刻会意,招呼外面的保镖进来,“还愣着干什么?送客!”
立刻有人过来驾着她出去,余静一边发疯似的挣开保镖,一边毫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高齐泽,你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她的笑声狷狂凄厉,久久地回荡在屋子里,已经跟着云洁上楼的高齐泽还是忍不住心脏狂跳。
关上门,主卧里一室宁静,他作在床边,看着若无其事重新躺回床上的云洁,她旁若无人地拉起薄被盖在身上,他想伸手去抱她,如今却是一点都不敢了,“云洁,你……你不要相信余静,她……她是胡说的。”
所有精湛的演技在这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高齐泽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越想把事情说清楚,越觉得自己的说辞没有一点可信度,根本无法立足。
“我当然不会相信。”
云洁抬起头回望着他,平静且缓慢地说,“五年前就是她跟我说你不要我的,你想我怎么做,现在还要继续相信她的鬼话?”
“不,你别听她胡说。”高齐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云洁,她明澈的眼睛里流淌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不是在骗他的。
反复确定不是在做梦,他又谨慎地试探,“云洁,你说的都是的?”
假的又能怎么样?难道要他们彼此都继续陷在过去,永远不可自拔,这才算是真正的解脱?
关云洁,你一直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的。
云洁微笑着点点头,“别说你不是那样的人了,就算你真做了她说的那些事,也是为了和我在一起,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在意之前的过程怎样?”
就算真做了那些事,他的的确确是做了啊。
高齐泽脑袋嗡嗡作响,他又想起了咖啡厅里周以安的话。
“她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衣服上面沾了不少泥,而且浑身是血。我们也不知道她在羊水破了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或许是遇到车祸,又或者是遭到了更加不堪的事情,因为她主观上要刻意想忘掉这些事,我们都没人敢跟她提及,久而久之,她就忘了。”
“这之后她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产后抑郁症,而且极度消极治疗。这一两年她的情绪一直比较稳定,如果没有你的出现,她可能永远不会复发了。医生说了,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如果不是对你用情太深,或者早就走出阴影了。”
如果不是用情太深。
他以前根本不敢相信,云洁会对他用情太深。
五年前她的笑容明媚且张扬,是世上最灿烂的光,现在的笑却无论如何都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他不是瞎子,有眼睛能看得见,高齐泽突然发现,于他而言,继续瞒着云洁,其实比让她知道了全部真相更让人难受。
这感觉就像自己在做一场随时会破灭的美梦,他置身其中,明知道会梦醒却怎么也不甘心放手,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胆怯地做出最后的询问,“云洁,你真的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