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侍卫又向秋木槿逼近了一步。秋木槿紧紧握着那个簪子,这是她唯一的武器,不是用来保护自己,而是用来结束自己生命的武器。这便是她对自己最后的保护了。
“妖女,你弑杀君主,这罪是要株连九族的!”
株连九族?秋木槿大笑,他们秋家世代驻守疆场,为国卖命,她的父亲,她的兄长都死在了战场上,她就是秋家的最后一个人了,现在她居然被判株连九族!她对着上天大喊:“爹爹,哥哥,这就是你们用生命的君主,这就是我们秋家上上下下为之赴命的国家!”
刀剑闪着寒光,直直向秋木槿砍下。
这时,一个人冲了进来。
安隐!
“阿隐,他们都疯了,他们要杀我,可是我没有错。我没有错啊。”秋木槿拽着安隐的袖子,孩子般地说道。
安隐心里猛地一疼,将秋木槿护到自己身后,举起剑对着那些侍卫,说:“我不想杀你们,你们快走吧,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那些侍卫依旧手持刀剑对着他们,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上!”
众人齐上,刀光剑影,缭乱的刀锋齐齐直逼安隐。安隐握紧剑,不时看向身后的秋木槿。剑锋缭乱,力一剑深似一剑,动作越来越快,似乎想尽快劈开所有的刀剑离开这里。然而,围攻的刀剑却越来越多,似乎穷其一生都无法结束。安隐尽管自幼习武,武艺精湛,但毕竟寡不敌众,再加之要时时顾着身后茫然无措的秋木槿,长时间如此步子不免有些虚浮,力度也不如之前。
一刀破空直劈在安隐右肩,滚烫的血溅在秋木槿冰冷的脸上,安隐的手剧烈一抖,剑,落地了。
十几把刀剑齐齐指向安隐,剑锋再进一寸,安隐就会被刺穿。
“认罪吧,你们逃不了了。”罗将军冷冷地说道。
安隐抬起头,清冷的目光直达罗将军眼底,这是他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再相见竟是这般场景。安隐轻轻一笑,道:“你曾经用这把剑在战场上救下过我,如今又要用此剑置我于死地。也好,也好……”
“少废话!还不认罪!”剑闪着寒光,没有任何温度,但也不曾再向前一寸。
秋木槿蹲下身子,不顾那些寒光闪闪的剑,轻轻捧起安隐的脸,如水的目光温柔的就像母亲的轻吻,柔声道:“让我再仔细看看你,我们四年没见了,刚刚都没看清你的脸,离你太远了。”
安隐笑了,就像那年在军营里,初次见到秋木槿一身绿色,骑在骏马之上飞奔而来,头上的步摇一晃一晃,叮当作响。那时她总是在大笑,毫不遮掩地笑,就像是大草原上的风,纯朴而又热烈。只一眼,便是一生。拼杀疆场的时候,他总想着再坚持一下,马上就会见到他心中的那阵草原上的风了。可再见面,华衣丽服,高高在上,却再也寻不回从前的那份快乐。他终究是弄丢了他的女孩。
“是我不好,没能护好你。”
秋木槿摇摇头,笑道:“现在,就这样,我已知足,别无所求。”
“今生是我无能,来世我定好好护你,不让你再受到分毫伤害。”
秋木槿笑了,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所有的花瓣都在那一瞬间极力的伸展,绽放出最美的姿态。她的眼睛闪闪发光,照亮了一切,又黯淡了一切。
这时,秋木槿起身,冲向了那一片乱剑之中,她笑着,似乎是要去拥抱最温暖的光明。
木槿,朝生夕死,却始终温柔地坚守,是永远都不会结束的爱与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