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述辰今天只喝了三杯伏特加。
那样烈的酒下肚,他才知道:人在似醉非醉的时候,其实最清醒。
心口上的疼还在歇斯底里的漫延着,一点点将他心头上的悔恨挤出去,慢慢的成为唯一的感觉。
他站在那里,巍然不动,无论那风和雨有多冷,都改变不了他的心。
如果不是沈木的提醒,他不会想到当初自己竟然对温馨说过那样残忍的话。
那个时候,是非常不喜欢她,恨她和那个孩子的存在,有时候,他甚至动过杀机。
馨馨,我错了!
做那个决定的时候,我就错了!
错的离谱!
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错了就是错了。
但是,我只想说一句:那个时候我和叶美相互喜欢,我们一直以为我和她会走到最后结婚生子,不料你突然插进来,弄得我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叶美哭我难受,娶你我也难受,两难的境地里,我想的最多的,就是让你把孩子拿掉,用这个方法解决一切问题。
倘若换成你是我的话,一边是叶美,一边一自己特别讨厌的怀了孕的女人,你会做何处理?
过去种种,就好比昨日誓言昨日死,我为我当时的行径向你忏悔,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不要这么绝对的对我。
不要不理我!
树影摇曳,风声愈发的重。
先前细细密密的雨,也渐渐的大了起来,敲在树枝和玻璃窗上,发出“叭嗒”的脆响。
慕述辰站在那里,只是紧紧盯着属于温馨的那扇窗,丝毫不曾移动过。
我犯下的错我忏悔。
就让我站在这里守护着你,看着你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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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下半夜以后,越发的让人觉得凄寒苦楚。
风也更大了些,裹着雨滴砸在脸上,刀割一样的疼。
就连窗户上的下班也被摇的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慕述辰站在那里,腰杆挺的笔直,像是傲然挺立的松柏。
风雨那么大,他却一直仰望着温馨卧室的方向,没有合过一下眼睛。
即便那扇窗子里现在是漆黑一片,他的内心深处却是一片光明和宁静。
果然…
有她在的地方才是家啊!
什么是爱情?!
就是你看到她的时候想安定下来,莫名就是想跟她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他并不奢望她能原谅自己,只是想站在离她最近她看不到他的地方多看她几眼而已。
她房间里的灯没有亮,应该是睡的很香吧?
以后,我每天在你楼下替你站岗,好不好?
这样一来,我想你的时候,只要抬一下头,就可以看到你,而你,需要我的时候,只需要喊一声即可。
如果不是沈木提醒,他还真记不起以前曾经对温馨做过那么渣的事。
只是…
这样的伤痛于温馨来说,要怎样才能平复?
越想越觉得愧疚。
如果可以,我宁愿承受那些的人是我!
馨馨,对不起…
虽然这三个字很没有用,但是,只有它能表达我心中对你的歉意。
随着雨越下越大,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这会儿,水珠沿着他的俊脸往下滑落,因为温度实在太低,他的唇已经呈现乌青色。
温馨用被子蒙住了头,却还是听到了那逐渐大起来的雨滴声。
再这样下去,那个人不冻坏才怪!
不行不行!
她真的睡不下去了!
掀开被子下床,绕着床走来走去。
要不…
叫陈姐去给他送把伞吧?
要不然,他会觉得她在心疼他,这样让他会觉得她犯贱,到现在还关心他。
可是,这会儿,陈姐和育儿嫂她们都睡下了,再去把她们叫起来,真的不太好哎…
反正她醒着也是醒着,何必再折腾别人?
“唉…”
那一声叹息,好似把她这一辈子的哀怨都耗尽了似的,好长好长。
叹息过后,走向杂物间,拿出了两把雨伞,隔着玻璃看着那道人影,到底还是停住了脚步。
她这样过去,好还是不好?
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她还是决定走出去。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在她开始担心他身体的那一刻起,那些所谓的“恨”便已经被她抛诸于脑后了。
爱情就是这样无厘头,倘若你真的爱一个人,就知道在爱情里,大脑做出的很多决定都和你的心背道而驰。
真是个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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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述辰已经冻得有些承受不住,身体在瑟瑟发抖。
可他还是不愿意离开。
痴痴的望着那道窗,只怕不得从前种种再上演一遍,那样,他就不会再犯那些低级错误。
身冷,却敌不过心冷。
当时,他只顾着叶美的感受,生怕她寻死。
叶美哭着抱着他的胳膊,“阿辰,我不能没有你,你反正也不爱那个温馨,让她拿掉孩子,给她点钱,打发她走就是了,你不能负了我!”
“你要是不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就死给你看!”
说完,她真的跑进厨房里,拿起发菜刀,横在自己脖子上。
“你去不去跟那个女人说?如果她不肯打掉孩子,那就等她生下孩子给她一笔钱,打发她走!”
他当时也是真心喜欢着叶美的,喜欢一个人,就不愿意她受委曲。
安抚了叶美的情绪之后,他跟沈木喝了点酒,才有勇气把那番话说出口。
并不是故意要伤害温馨,在那种情况下,拿掉孩子是最佳选择。
只不过…
令他没想到的是:温馨竟然那么坚决,那么在意孩子。
风更加的疾,雨也更加的密,他站在雨中,眼皮愈发的重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出现了幻觉,要不然…
怎么会看到温馨的影子?
雨雾中的她,正撑着一把伞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