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贵人听得膝盖一软,急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婢妾是冤枉的!就算那东西是从花盆里挖出来的,也不能说是婢妾埋进去的啊!”
嘤鸣拿着绢子擦了擦嘴角沾染的茶水,施施然道:“秀贵人说得也不无道理,埋下那东西的机会多得是,说不准便是端贵人宫里有那个背主的奴才呢。”
秀贵人没想到,在自己为难关头,舒妃竟然会帮她说话,顿时眼中满是感激的泪水。
端贵人眼底暗光流转,却哽咽着道:“舒妃娘娘有所不知,婢妾极喜欢秀贵人赠送的狐尾百合。日日都搁在房中,自己亲手打理,从无假手旁人!若真有人埋了东西进去,泥土松动,婢妾怎么会察觉不了呢?!”说着,端贵人泪如雨下,“难道舒妃娘娘以为,是婢妾自己将麝香埋下去的吗?!”
嘤鸣暗暗冷哼了一声,这西林觉罗氏倒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啊!!
皇后听了,忙道:“麝香对孕妇胎儿有极大的害处,尤其月份浅的时候,更是忌讳此物!端贵人自己怎么可能会埋下这种东西害自己呢!”
端贵人泪光盈盈看着跪在地上的秀贵人,哀切切道:“姐姐我竟是不知哪里得罪了妹妹,可就算姐姐有得罪之处,妹妹何以如此狠心竟要害我的孩子呢?”
秀贵人急忙摇头:“不!我没有做这种事情!”她急忙朝着皇后磕头,红着眼圈道:“皇后娘娘明鉴!婢妾真的是冤枉的啊!!”
嘤鸣暗暗撇着端贵人那副可怜样,三言两语之下,秀贵人已然落了下风,甚至没有半分辩驳的余地了。嘤鸣着实不愿看着西林觉罗氏得逞,便忙道:“皇后娘娘,此事非同小可,秀贵人与端贵人无冤无仇的,着实没有理由加害她呀。”
娴妃这时候冷哼了一声,“妒忌,难道不是最好的理由吗?同是新入宫的贵人。唯独端贵人有了身孕。秀贵人嫉妒端贵人有孕之喜,又深恐端贵人生下皇子,倒时候皇上一高兴。端贵人便成了端嫔了。而秀贵人,日后就算有了身孕,也是迟了一步,想封嫔。也封无可封了!”
嘤鸣笑着,深深打量着娴妃。这事儿本和娴妃无关,娴妃跳出来想给秀贵人定罪,这样的急切举动,着实叫人生疑啊!嘤鸣抿唇笑着:“若是为了嫔位。妍贵人岂非也跟秀贵人一样?”
坐在底下看好戏的妍贵人豁然站了起来,面色有些青白交加,她尖声道:“麝香可是从秀贵人送的百合花花盆里挖出来的。舒妃娘娘可不要忘了这点呀!!”
嘤鸣眸子深深打量着妍贵人,端贵人和秀贵人其实是有龃龉的。端贵人瞧不起秀贵人庶出的身份,这点,曾经在聚秀馆一起住过的妍贵人应该也是知道的吧?既然她们二人龃龉,这龃龉便是可以利用之处!
原本她还怀疑有可能是皇后的谋算呢,如今看来,只怕十有*是娴妃与妍贵人的计了。
娴妃眯着眼睛了嘤鸣一眼,语调冷冷道:“想当初,瑞贵人索绰罗氏谋害皇嗣,心肠之歹毒,人尽皆知。秀贵人是瑞贵人的亲妹妹,是一路货色也不稀奇!舒妃可别被秀贵人温顺的外表给欺骗了呀!”
妍贵人娇俏一笑,连忙附和娴妃:“婢妾听人说,瑞贵人在世的时候,对舒妃娘娘多有不敬。怎的如今舒妃娘娘却要帮瑞贵人的妹妹说话?真是咄咄怪事!莫非……”妍贵人媚眼一挑,“难道秀贵人是舒妃娘娘指使的不成!”
嘤鸣听得这话,立刻冷冷一眼横扫了过去,“你若说是本宫指使,就拿出证据来!!”
妍贵人一噎,愣是没话可说了。
嘤鸣施施然起身,朝着皇后见了个万福,昂然道:“皇后娘娘,看样子妍贵人并无证据!可既然没有证据,她诬陷一宫妃主,敢问皇后娘娘,按照宫规该如何处置呢?!”
皇后见嘤鸣发难与妍贵人,心中只觉得甚是痛快,于是正色道:“以下犯上,的确该严惩的。”
娴妃见状,眉心一拧,急忙起身:“皇后娘娘!妍贵人只是随口一说,想来是无心之失。还请皇后娘娘宽宥!”
皇后微微一笑,面色清淡如水,“既然娴妃说她是无心之失,本宫便从轻处置,便罚妍贵人抄写宫规百遍,抄不完,不许走出万方安和殿偏殿一步。”
娴妃顿时脸色凝沉了起来!抄宫规百遍的确罚得不重,也严重得是后面那句“抄不完,不许走出万方安和殿一步”!要知道,还有五日,御驾便要启程北上去木兰围场了!百遍宫规,最少要抄一个月才能抄写完!倒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她还指望着妍贵人一起伴驾,帮她争宠呢!!
嘤鸣扬眉一笑,道:“皇后娘娘宽仁,臣妾没有异议。”旋即,她瞥了娴妃一眼,“想必娴妃姐姐也没有异议吧?”
妍贵人却气得脸颊都通红了,怒火充斥这双眸,恨恨瞪着嘤鸣。
娴妃狠狠忍着这口气,只得道:“臣妾也没有异议。”
皇后满意地露出了微笑,最后她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秀贵人,便道:“事关皇嗣,本宫需请示皇上,再坐决定。在此之前,秀贵人先禁足在清夏斋,任何人不得探视!”
秀贵人咬了咬嘴唇,含泪磕头。
走出镂月开云殿外,嘤鸣便拦住了端贵人西林觉罗氏的去路,幽幽道:“那块麝香,端贵人还真是不肯浪费啊!”——既然不能用来要挟她,就用来搬到了秀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