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事儿了。”惠周说。
其实打了惠周之后,嘤鸣便后悔了。说来,也不是惠周的错儿,想是那卢氏想要个孩子,才偷偷吐了避子汤。虽是惠周违了当初对英宛的承诺,可他也不容易。成婚这么些年了,惠周从未主动纳过一房姬妾,都是长辈赏赐或张罗的。身为宗室子弟,能做到如此,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我那天是气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嘤鸣低声道。
惠周一怔,忙欢喜地问:“宁表姐不生我的气了?”
嘤鸣笑着说:“原也不是你的错,那卢氏既然有心算计子息,也不是你能防备得了的。”
惠周径自笑着,这几****可是夜不安枕,每每摸着脑袋上伤,心里也便压抑难受得紧。虽非他花心所致,可终究是他言而无信了,宁表姐素来极疼爱宛儿,这番还指不定对他如何失望呢!没想到一转眼,宁表姐竟不怪罪他了!
嘤鸣瞅着惠周眼下的乌青,便问:“这几天你也没睡好吧?”
惠周点了点头,“想写信回去,可提起笔来,便不知如何说了。每每想到半夜才入睡。”
嘤鸣微微一忖,便道:“那这家书,我替你写好了。”
惠周一愣,心下欢喜,急忙问:“当真?”
嘤鸣颔首,便叫半夏去取了文房四宝来,又道:“这里不方便,先去前头的水阁中吧。我马上就写,写好了,你就带回去。”——她也的确该劝劝英宛了,生在古代,哪个女人不得忍气吞声些?惠周这算是好的了,比起长姐英容的境遇,她已经是好上十倍了。
何况卢氏已经有孕,而且被乌苏氏接去养胎。此刻再闹腾,也是无益,且以英宛的性子,也做不出害人子嗣的事儿。既如此,除了忍了,还能如何?宛儿若能心狠手辣些,她也不至于如此唏嘘了。
便提笔曰:“小妹英宛亲启,吾在山东,知汝委屈,感同身受,一怒之下,理智全失,竟以镇纸击伤惠周额头,血流三尺,数日不得愈……”
惠周一旁抻着脖子看着,不禁讪笑道:“哪儿有那么严重?”
嘤鸣挑眉道:“不说严重些,她怎么会心疼呢?只要一心疼,哪里还有闲工夫怪你?”
惠周讪讪笑着,一脸不好意思。
嘤鸣指了指旁边的砚台,催促惠周磨墨,然后继续写:“人之一世,不如意者,十之*。为一姬妾,长姐与福彭,夫妻陌路,汝当引以为鉴!”
惠周忍不住道:“我可不是大姐夫那种人!”
嘤鸣横了惠周一眼,道:“别打扰我写信。”
惠周怏怏“哦”了一声,只得低头磨墨,没有再开口胡乱插嘴了。
劝慰自己小妹,嘤鸣很是苦口婆心。里外剖析利害,上下言说恳词,总之意思就一个,为了一个卢氏,而跟惠周置气,是大大的不值得。
如此足足唠叨了三大张,嘤鸣才搁下笔。吹了干了磨,对惠周道:“你瞧瞧,这么写成吗?”
惠周忙不迭地点头。
于是两两相识而笑,彼此总算略松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砰的一声,水阁的门被人生生给踹开了。
嘤鸣朝着外头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咱们那位小气小心眼的皇帝陛下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