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一瞬间,马确实动了杀机。
任何敢于背叛他的人,他都会毫不犹豫,一刀将之宰杀。
马岱还没有感受到马的那一丝杀意,他仍在分析着利害,试图说服自己的这位兄长。
庞德的双眸中,却闪过了一丝忧虑,他在为马岱的性命感到担忧。
追随马那么多年,身为心腹的他,对马再了解不过,他深知于马的冷酷。
就比如,当初张鲁只是怀疑马会背叛,故是召他还南郑,而马却拒不从命,使得张鲁疑心更重,一怒之下杀了马腾。
换句话说,马腾和马铁几兄弟的死,与马也脱不了干系。
庞德很清楚,马连自己父亲兄弟的性命都可以置之不顾,又何会在乎一个堂兄弟。
不过,死死盯了马岱半晌,马那眼中的杀机,还是强行的压制了下去。
今时不同往日,眼下马家子弟已被杀尽,马身边只余下马岱这么一个弟弟,杀了马岱,他马就将是孤家寡人一个。
庞德暗松了口气,而马岱却全然不觉,仍在不断的劝说着马。
“住口!”马一声厉喝,不耐烦的打断了马岱的话。
马岱一怔,一时有些尴尬。
马却瞪着他,怒道:“颜贼乃我马家死敌,你投降他也就罢了,还有脸回来劝我也投降,马岱,你可知你已丢尽了我马家的脸!”
当着庞德的面,马公然的羞辱恶骂自己的弟弟。
马岱听着心中恼火,却强忍下去,正色道:“当初明明是我们受曹贼奸计。主动去挑衅颜子义,今次涪城之战,也是我们为刘璋卖命,非要跟颜子义作对。颜子义他一没有杀我兄弟,二没有夺我地盘,他怎么就成了我们的死敌了?”
马岱一番话,把马给呛了回去。
实际上,自从知道中了曹操之计后,马岱等人就一直后悔去兵进攻颜良。压根就没有把颜良当作仇人。
所谓马家死敌,只是马一厢情愿的独自认为罢了。
“我管他许多,总之那颜贼两次败我马,他就是我马家的死敌。”恼羞成怒的马,开始有些蛮不讲理。
眼见马蛮横。马岱心中恼火,冷哼道:“什么马家的敌人,依我之见,只是你一个人的敌人吧。”
马岱此言满含讽刺,分明在讽刺马将一己私怨,凌驾于马氏一族的利益之上。
啪——
马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一双鹰目中怒火喷涌。
马岱的话,刺中了马的痛处,令他有种恼羞成怒的愤慨,那一双手。下意识的已是按住了佩剑的剑柄。
盛怒的马,杀意再起。
庞德吃了一惊,忙是往中间一拦,劝道:“将军息怒。子岳将军也是一时失言,将军千万不要见怪。”
言罢。庞德又转向马岱,向他连使眼色,示意马岱赶紧向马请罪。
马岱却不为所动,只冷冷道:“大哥,我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句句是心理话。眼下云禄已嫁与颜子义,而且已怀有身孕,咱们归顺于颜子义,实乃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出路,我只希望大哥你能冷静下来,好好的权衡一下利弊。”
“放屁!”
马怒气愈盛,怒道:“云禄她自己武艺不及,落于颜贼之手,根本就是我马家的耻辱,今我马家之复兴,若是靠在一个女人的关系上,我马的颜面何在,马家的声名又将何在!”
马怒极之下,已是直接爆出了“粗口”。
“大哥,你岂能如此说云禄,你还是她亲哥哥吗!”
马岱也火了,他想小妹被俘,终究是为了马家而战,今却被马斥为耻辱,实在是过份之极。
“她屈服于颜良,让马家的声名蒙羞,这种不知耻的妹妹,不认也罢。”马愤然拂袖,言语绝情之至。
那绝情之词,瞬息之间,让马岱感到了无比的心寒。
马岱素知自己这堂兄冷酷绝情,但他却没有想到,马竟能绝情到这般地步,绝情到六亲不认的境界。
悲愤的马岱,只瞪眼盯着马,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而马,则一脸怒容,冷冷盯着马岱,鼻中粗喘着怒气。
兄弟二人就这般对视着,整个大帐中的气氛,已是冰冷凝重如深渊一般。
隔在中间的庞德,想要劝说,但在这种气氛之下,他也束手无策,不知该怎么开口。
正自对峙之际,帐外忽然间响起了喧嚣吵闹之声。
一名亲军奔入帐中,急道:“启禀将军,那张任和吴懿非要见将军,正朝这边闯来,小的们拦也拦不住。”
话音方落,帐帘已被掀起,张任和吴懿,已是带着一队人,闯进了帐中。
马的怒火,立时就从自己堂弟的身上,转移到了那两员蜀将身上。
“两位不经通传,就擅闯本将中军大帐,也太不把我马放在眼里了吧!”马瞪着他二人,怒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