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意识到,南河城之所以建在秦海湖畔,当然是因为秦海湖为其提供了充足的水源,那么断其水源,就将是对南河城的绝杀。
事实正如颜良所料,南河城的明水源只有一条,就是通过一条水渠,将秦海湖的引入城中。
除此之外,城只还有数口暗泉,也可能连通地下水源,只不过水量很少,只能供给王宫方便取水而已,普通的焉耆民众是享受不到。
水路一堵,明水源一断,王宫中水源还能靠水井提取,但王宫外的百姓,却是断了水,南河城很快就陷入了缺水的恐慌之中。
没粮还可以勉强支撑,没水,那可就是灭顶之灾。
布丹只恐水慌引起民变,只得将宫中水井之水,开放分配给平民,以稳定人心。
可那南河城,乃是西域北道第一大城,城中军民多达五六万人,这样一座城池,即使是放在中原也是一座大城。
如此众多的人口,光凭几口井,又如何能满足得了每日所需的生活用水。
从早到晚,王宫外面都排着长龙,干渴的民众,巴巴的苦等着领水,往往排一天的队,才只能领取不到半桶的水。
如此困难处境,撑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一长,自是人心浮动,怨声载道。
布丹却很无奈,态度强硬的他,没料到颜良如此“阴险”,竟然用了断水这一招,不费砍灰之力,就把他逼上了绝境。
无计可施的布丹,只能硬着头皮死撑,巴望着司马朗能够搬来救兵。
只可惜,布丹每天在城头,对城外望眼欲穿,没有盼来救兵,却盼来了楚军的重型攻城部队。
吴懿率领着几千步军,将一百余辆霹雳车,穿越戈壁之道,终于运送往了前线。
重型兵器一到,颜良毫不迟疑,当即将两百辆霹雳车,统统都架在了南河城的东门,不分昼夜,对敌城进行饱和式的轰击。
颜良则干脆在阵前撑起凉伞,摆来案几坐榻,喝着葡萄美酒,欣赏着轰城虐敌的快感。
轰!轰!轰!
三枚石弹,几乎在同一时间,轰在了城头中央。
大片大片的女墙被轰塌,飞溅的沙石,扑打了布丹一脸,溅得他灰头土脸。
“呸呸。”布丹呛了满嘴的沙子,连连喷吐。
环看左右,哪个士卒不是灰头土脸,而整道城墙,虽还没有倒塌,却已是面目全面非。
再这么下去,不出几日,城墙非被轰塌不可。
死撑半日,中午时分,楚军这才退去,一个时辰后,吃饱喝足的楚军,又回重新开轰。
趁着这短暂的空闲时间,布丹喝斥军民,担沙抬石,赶着修筑破损的城墙。
就在布丹刚刚喘口气之时,却有兵士来报,言是王宫外面,有几千平民,因为不满领到的水太少,发生了骚乱。
布丹大吃一惊,急是下城,策马飞奔回了王宫。
回到王宫,登上城头一看,果有千余百姓正在大吵大闹,竟似想冲破阻拦,闯入王宫一般。
布丹大怒,喝道:“马上派兵出去,把这些刁民统统都轰走,敢有不听话者,格杀不论。”
“这些百姓只是因为太渴了,所以才会发生骚乱,把他们轰走是了,用不着杀人吧。”黛绮丝惊诧的劝道。
布丹却冷哼一声:“这些刁民,国家危难之际,不想着跟本王共患难,不顾全大局,却只想着自己,本王不杀几个人,如何能镇住他们。”
“可是……”
“你不必再说了,本王早跟你说过,焉耆国是本王做主,你就回宫中安心做你的王太后吧,休得在这里对本王指手划脚。”布丹极其强硬,极其不敬的口气,打断了黛绮丝。
黛绮丝被呛得满脸胀红,气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城下,大批的王宫卫队,已经开出了王城外,开始无情的进行清场。
那些干渴的焉耆人,很快就被暴力驱散,脚步稍慢的,则当场就被诛杀。
转眼间的功夫,就有近三百焉耆人被处死,鲜血将王城外染成了大片的腥红。
布丹看着那些臣民被杀,却是昂首挺胸,一副恶气得以宣泄的样子。
黛绮丝却是眉头暗皱,她倒不是同情那些被杀的平民,只是觉得布丹这么搞下去,非出大事不可。
无奈之下,黛绮丝也不愿受那布丹的冷脸,只得气愤的拂袖而去。
还往宫中,四下无人,黛绮丝那肥硕的大臀,气呼呼的就坐了下去,口中骂道:“这个布丹,对本后好生无礼,他难道忘了,是本后把他推上王位的吗,真是忘恩负义。”
骂了半晌,黛绮丝的怒气方息,情绪渐渐的平伏了下来,眉色中又掠起几分忧虑。
“再若纵容布丹这样下去,只怕不待楚军破城,我们自己就乱了,那个时候,城池一陷,我非得做了颜良的俘虏不成。听闻那个颜良,对于围而不降的人,处置起来极为残暴,我可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啊……”
喃喃自语中,黛绮丝若有所思,碧色的眼眸中,悄然闪过一丝冷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