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虽然是小短腿儿，但是速度飕飕的，相当快的朝外面跑去，以至于让凤凌天在门口的时候才追赶上，凤凌天大步从后面走了过来，一把拉住小宝的后衣领，将他抱到了怀里，捏着他的小脸问道：“你跑这么快做什么？你要是出了问题你娘亲都要算在我的头上。”

小宝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同凤凌天讲话，而是依旧用那种毛毛的眼神看着他，大眼睛里的情绪被遮掩的很好，看不到他在想什么。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凤凌天此时也察觉出了小宝情绪的不对劲儿，他见小宝不说话，刚要转身将小宝带回去，准备进行父子间的谈话时，小宝忽然抱住了凤凌天的脖子，大眼睛里尽是委屈的光芒，他啜泣了几声，声音软软的同凤凌天道：“我要见娘亲。”

“你真要去是吧？”凤凌天似不确定一般朝小宝又问了一遍，小宝点头，小脑袋趴在凤凌天的颈窝里就不再说话。

凤凌天正愁没办法黏住秦素，此时见小宝这样说，他便相当乐意的坐着马车去了药铺。

药铺里的人不少，秦素正坐在那老中医身边，一边听，一边认真地记着什么，凤凌天和小宝进来的时候，除却在一旁忙活的十七，根本没有人发现他们，凤凌天直接朝后院儿走去，而小宝却是在进了药铺以后就扭着小身子要下地。凤凌天正缺一个送信的，他将怀里的小包子给放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道：“跟你娘亲说，我在后院等她。”虽然知道秦素不理会自己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凤凌天还是将这个任务交到了小宝的手上。

小宝扭着小身子在几个大人的中间钻了进去，秦素正在忙着听老师傅说着那人的病情和症状，忽然察觉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低头，只见小宝没有什么精神的耷拉着小脑袋正委委屈屈的趴在自己的腿上看着自己。

“宝宝，你怎么来了？”小宝很少掉眼泪，也很少会有这种委屈的表情，她看进小宝的眼睛里，从那里清楚的看到了他没有遮掩的害怕，恐惧，还有失望。这个样子的小宝将秦素吓了一大跳，她赶忙跟身边的老师傅悄悄说了一句，便抱着已经开始掉金豆子的小宝站了起来。

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一个在一旁等待的老婆婆见着小宝那满眼泪花的模样，不禁心疼的不得了，在那里吆喝道：“这小娃娃咋哭了呢！姑娘你快看看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素朝那人道了一声谢，然后抱着小宝去了旁边的隔间，将小宝抱在自己的怀里，柔声的问道：“宝宝不是跟爹爹在一起么？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素心中也在疑惑，她来了没有多久，难道是凤凌天同小宝闹矛盾了？并没有这个可能啊，别说凤凌天是个大人，小宝也并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啊。

小宝一听到秦素这样说话，他的金豆子又开始簌簌的往下掉，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泪混着鼻涕一起流了下来，嗓子也开始咳嗽起来。

秦素急了，小宝现在都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的哭，她忽的又想起刚刚那位老婆婆的话，别是小宝身体哪里不舒服，她将小宝抱正，伸手在他的身上摸了摸，并没有发热，她低头，抱着这一团软软的小身子，声音里也带着急切的问道：“宝宝，你身体哪里不舒服？有的话就跟娘亲点点头。”

小宝此时哭得撕心裂肺，听了秦苏的话，他只一个劲儿的摇头，秦素这才知晓，应该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她一边给小宝擦着脸，一边尝试性的问道：“你跟爹爹一起来的么？”

一听凤凌天，小宝的手立马将秦素抱得更紧了，他小小的脑袋都靠在了秦素的身上，小身子哭得一颤一颤的。

看他这般的反应，秦素觉得，这件事应该是同凤凌天脱不了什么关系，她想了想，走出隔间，刚要将十七给叫进来，结果身子就撞上了一堵墙，抬起头，顺着那熟悉的气息，她看到了那人一双担忧的眸子。

“小宝怎么了？”凤凌天刚走到后院不久，十七就跑过来说，小宝抱着秦素一直在哭，他心中一急，立即跑过来看，结果接看到小宝在秦素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宝那双乌黑的眸子在看到凤凌天的时候，身体所反映出来的表现明显是抗拒的，他将头转了回去，埋在秦素的怀里，一脸不要理会凤凌天的样子。

秦素摸着他的头，一声声乖乖的哄着，然后示意凤凌天进来。

凤凌天几时见过小宝哭得这样伤心，小宝哭得撕心裂肺，秦素也跟着着急心疼，而他平时那样一个有主见的人，此时也开始无措了起来，他在秦素身边坐下，将母子俩揽在怀里，很是着急的问道：“你们倒是说话，小宝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秦素抱紧怀里的小团子，抬眼朝凤凌天问道：“在府里可有发生什么事？他一见到我便大声的哭了起来，我问他，他也不说。”小宝一声声哭泣好像是打在他们的心上一样，秦素听着那哭声，只觉得心脏都要被扯开了。

“府里？府里哪有发生什么事？”凤凌天有些抓狂的捏着眉头，回道：“小宝说要来见你，我便带他来了。”

“可小宝明显很排斥你。”秦素还是将这一点给指了出来。

凤凌天听了这话一愣，他回想起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对了，小宝用那种毛毛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是在他同紫烟说话的时候。

“可记起了什么？”秦素见凤凌天的眉头越拧越皱，她开口问道。

“素素，小宝的不对劲好像是从我见了紫烟开始的。”凤凌天将之前在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同秦素讲了一遍。

话刚说完，秦素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小宝忽的从秦素的怀里抬起头，大眼睛红红的，里面全是泪花，他抽噎着，语气顿顿卡卡的道：“娘……娘亲，爹爹……爹……爹不要我们了。”

凤凌天原本还在拧眉想到底是什么缘由让小宝有这样的疑问，可小宝这出口的一句话让他整个人都毛骨悚然了起来，对上小宝那不想见的眼神，以及素素那疑惑的，凤凌天抓狂的吼道：“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们了？”

“爹爹……爹爹他……呜呜呜。”小宝越哭越说不出话来，秦素从凤凌天的怀里退了出来，抱着小宝一边走着，一边哄着他道：“宝宝别哭，先在娘亲怀里趴一会儿，然后再跟娘亲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好么？”她轻轻的拍着小家伙儿的后背，让他的气息渐渐的稳了下来。

小宝带着哭腔嗯了一声，便老实的趴在秦素的怀里，但是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秦素的脖子，一点要松手的意思也没有。

“素素，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凤凌天知道秦素的性子比较倔强，他相当担心秦素误会自己什么，而最最可恶的是，到现在他作为当事人都不知道小宝为什么会哭得这样伤心，而且还会用那样很伤心的语气说自己不要他们母子了，这个傻儿子，真是气死他了，他什么都不要都不会不要他们两个。

秦素抱着小宝在房间里迈着步哄着，凤凌天就气急的在原地打转，两个大人一直等着小宝的哭声渐渐的小了下去，凤凌天这才走近那母子俩，见小宝虽然停了哭声，但是依旧用那种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凤凌天觉得，这小捣蛋真是自己的克星，他伸手要将小宝从秦素的怀里给抱出来，可小宝死活不跟凤凌天，凤凌天伸手抱住小宝的小身子，很是无奈的道：“儿子，你给我安了什么罪名我总该知道才是！”

小宝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凤凌天抱了过去，凤凌天抱住小宝在一边坐下，脸上虽然很嫌弃小宝那张已经哭成小花猫的脸，但还是心疼的将小娃娃的抱着，低沉的声线中带着几分伏低的味道，问道：“说说，你怎么会认为我不要你们了？”

小宝一听不要那两个字，眼睛里立马闪着妾怯的神色，而这快速的变化并没有逃过凤凌天的眼睛，凤凌天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他不由得将小宝更给抱紧了，一声轻叹从嘴中溢了出来，那错过的三年，是他至今最为后悔的事情，他非但没有参与他们母子的生活，还对他们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想来，这孩子心中也是没有安全感的吧。

“爹爹从不让别的姨姨靠近的，可你主动找了紫烟姐姐。”小宝是个孩子，但是观察力相当的惊人，在看到凤凌天主动朝紫烟招手的时候，这种情况让他心中迅速的敲响了警钟。

“你脑袋里想的什么？”凤凌天一听小宝将自己和紫烟扯到了一起，整个人的脸色都黑了下来，他回过头求助的看着秦素，秦素自然也听到了小宝的事情，她听了这话，不禁也有几分哭笑不得。

小宝却依旧还在瘪着嘴，朝凤凌天可怜兮兮的看着。

凤凌天低头对上小家伙儿那幽怨的眼神，他脸色黑着黑着便笑出了声，让小宝在自己的膝盖上坐正，让小家伙儿能看着自己，他很是认真的朝小宝道：“凤随之，这辈子，我只会有你娘亲一个妻子，你可明白？”

“我不信！”小宝哼了一声，哭得红红的大眼睛立马歪了一边去。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说到做到。”凤凌天此时并没有将小宝当做一个孩子，而是当做一个平等的朋友看待，两人的对话并不是父子间的玩笑，而是真真正正的交谈。

“那你找紫烟姐姐做什么？还问她的生辰？你知道娘亲的生辰么？”小宝的回答句句犀利。

凤凌天笑：“紫烟的事情以后你会知道，你娘亲的生辰我自然知道。”

小宝见凤凌天一直那样笑，他气不过，愣是将所有的眼泪鼻涕都朝凤凌天的怀里抹去，凤凌天也不阻拦，任他像个小地鼠一样在自己的怀里拱着。

秦素站在旁边，一脸平和的看着父子两人，她柔和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家伙儿身上，那种柔和至极的眼神让凤凌天看的一呆。

“好了，出去洗洗脸，我有话要跟你娘亲说。”凤凌天将小宝放到地上，拧了拧他的小鼻子，无奈的叹气。

小宝歪歪头看了眼秦素，秦素点了点头，顺手将自己手里的帕子交给了他。

小宝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凤凌天坐在那里，忽然抬头朝秦素道：“素素，我们不要孩子了。”

秦素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凤凌天修长的手指朝秦素伸了过去。秦素想了想，才将手指搭了上去，然后顺理成章的被凤凌天圈在了怀里。靠着他的背，秦素语气淡淡的开口：“紫烟的事情，小宝那里我会解释的。”

“我现在才能体会你当初说的话，也罢，有这样一个小捣蛋便足够了，若是再来一个，我怕我熬不过十个月。”凤凌天圈着秦素，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闷声的笑了起来。

秦素没有想到凤凌天转变话题转的这样快，她脸色微微的泛着红，手上用力的拧了拧凤凌天的胳膊道：“你脑子里能不能想一些有用的？”

“我说的是实话。一个儿子已经足够，不管以后如何，我都不必担心发生手足相残的事情，我凤凌天所有的东西便只为他所继承，我也不用为了下一个去当和尚，便可以每日都缠着你。”凤凌天越说越想笑，难得看到那小子今天那么狼狈的模样，以后这件事情可以当做那小家伙儿的把柄来嘲笑他。

“我只想小宝不会活得那么累。”在凤凌天说到继承的时候，秦素第一个想到的竟是皇位，按照目前的进程，凤凌天还是有很大的可能坐上那个位置，若是到了那个时候，真的会有例外么？堂堂的一个大国真的只会有一个继承人？小宝会不会很累？

凤凌天抚上秦素的面颊，低头啄了啄她的唇，抵着她的鼻尖道：“你以为我这个爹是白做的么？”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便是。”秦素扯出一个笑。

凤凌天将她的头摁在自己的肩头，低声笑道：“你还不如不笑，真是好丑。”

……

小宝洗完脸后，正好见到了刚从外面赶来的紫烟，紫烟看到小宝一双眼睛红肿着，她立即小跑了过来，搂住小宝的小身子，刚要开口，小宝却一扭身子跑了出去。看着小宝那小小的身影，紫烟心里一阵的疑惑。

小宝跑回隔间的时候，凤凌天正抱着秦素在说着什么话，看见小宝进来，秦素立即朝小宝招了招手。小宝颠颠的跑了过来，秦素想要从秦素的怀里退出来，结果凤凌天拍了拍她的手道：“我来。”

凤凌天让小宝靠了过来，朝他道：“凤随之，爹爹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可有听清？”

小宝大眼睛转了转，点了点头。

“我跟……”

“宝宝，紫烟姐姐从出生便没了父母，有些事情我们正在调查，所以你爹爹才会询问，他的话你不信，娘亲的话你总该信才是？”秦素打断了凤凌天的话，抱住小宝的小身子。

小宝再小，也懂得失却父母是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

秦素见小宝明白，刚要起身，小宝忽然搂住了秦素的脖子，秦素笑出了声：“要娘亲抱你么？”

“不是。”小宝的声音变得好小好小，秦素见此回道：“那宝宝要跟娘亲说什么？”

“娘亲，我刚刚在外面碰到了……紫烟姐姐。可是我……我没有理她。”小宝嗫嚅着将话给说了出来。

“那宝宝跟娘亲出去给紫烟道歉？”秦素的语气是诱导性的。

小宝看了看抿唇笑的凤凌天，又仰头看了看秦素，小脑袋乖乖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出去。”秦素起身，牵着小宝的手，走出几步后才回头朝凤凌天道：“你自己玩儿。”

凤凌天一头黑汗，这是也把自己当小孩儿了么？这个可恶的女人。

秦素牵着小宝的手出去，正好看到紫烟在院子里，听到这边门的声响，紫烟也回过头来了，秦素和小宝，她站在原地朝两人笑了笑，然后又继续忙活起来。

秦素低着头看了看牵着自己的手小家伙儿，使了个眼神。

小宝看了看秦素，撅撅嘴，见秦素一直用那种温柔的笑意看着自己，他这才松开秦素的手，小身子慢悠悠的走到了紫烟的身后，小手抓住了紫烟的裙子，歪着头，只听他糯糯的声音道：“紫烟姐姐，刚刚对不起。”

秦素听完这话，唇角上翘，走了过去，朝一脸呆愣的紫烟道：“他刚才哭了鼻子，紫烟你……”

“娘亲！”小宝跺跺小脚，一脸羞红的看着秦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