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葡萄架上的葡萄看似不凡,可丢到嘴里被嚼得汁水四溢,栗天才发现这还真是凡间普普通通的葡萄,甘甜之中略带着酸味,并不是什么仙家灵草。
虽然有些失望,但栗天却精神了不少,拜入盘云宗两年多了,这修仙的门派虽然不是不好,可大多数的弟子们每日里都是形色匆匆,一有时间不是专研道法,就是打坐静修,生怕有生之年再无寸进,与那仙道无缘。
可如此修仙,将一生中的全部时间都用来修炼,到最后寿元尽了,回首这一世,除了功法修为,在无他物,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恩怨情仇都不知为何,会不会觉得有些不值呢。
到是那房升师兄,虽然一见面就是唠唠叨叨,却多了一些人情味,想起那个啰嗦的‘放生’师兄,栗天的嘴角也挂起了一丝笑意。
绿意葱葱的葡萄架爬满了小半个院子,水灵灵的大葡萄成串的吊在藤上,既然只是普通的葡萄,栗天就没客气,一口气儿吃了十来窜,这才打着饱嗝,晃悠悠的走到了院外。
出了院子没走几步便是山边,山下是如同紫海般的层层竹林,再远处,是连绵的群山高低错落,殿宇宫闱点缀其间,当初在外院是身临其境,如今在这远处的山顶看去,却如同跳出了境外。
之前人在画中,此时人在画外,这两种感觉有些接近,却决不相同。景色如画和画中景色,如一道天堑般横在两种境界之间!
栗天此时出神的望着那画中的景色,连体内溢出的层层灵压都恍若未闻,只是肩头的鸟儿却睁开双眼,露出警惕的神色,扑棱两下翅膀便飞了起来,盘旋在空中。
如果此时栗天的便宜师尊在此,就会发觉他的境界变化,以练气后期的境界明悟,正是冲击筑基期的关键一步,练气后期,境界圆满。
通过感悟两处不同的景致,居然能使得栗天练气后期的境界达到圆满,也不知是他的悟性过人,还是没心没肺……
不知过了多久,栗天被两声犬吠惊醒,抬眼一看,日已西斜,不知怎么自己这一眼就看了足足一天之久。
栗天到没发觉自己的境界变化,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天色,便苦笑了一声转身返回院子,想来那大黄狗和老母鸡都饿得狠了,一个冲他汪汪直叫,另一群则满院子乱刨,要找些虫子打打牙祭的样子。
喂过了鸡狗之后,栗天便回到屋子,在储物袋里取出一枚磨得铮亮的铜钱。
这正是当初苏半仙送他的‘法器’,也正是这枚铜钱,在秘境中救了他一命,可是以他如今练气后期的修为却依然看不出这铜钱有什么不凡,翻来覆去,怎么看怎么是凡间的铜钱,与法器和法宝根本就不挨边儿。
也许是那内院弟子的法器小剑并不锋利,又或许这铜钱的材质正好与那小剑相克,这才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总之不论如何,那算命的苏半仙也算是间接的救了自己一命,想起当时将身上的银两都送给了老头儿,栗天也是会心的一笑。
而再看那储物袋中放出淡淡金光的衍阳草时,栗天却皱起眉头,被分到这紫竹峰他就有些疑惑,如今想起当时交出两颗衍阳草时,那白胡子长老的激动表情,恐怕自己拜入紫竹峰茗竹长老的门下,与那两颗衍阳草也有些关联。
只是到底有何关联,他却是如何也想不到的,索性收起储物袋往床上一倒,既然拜入紫竹峰,便安心的住在这里,茗竹师尊虽然感觉冷冰冰的,却长得娇小可人,浑身的气质如同皇家贵人一般,总比整日里对着一个脸色冰冷,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要强上许多。
栗天到是随遇而安,就这么在紫竹峰住了下来,一连十多天,他的师尊茗竹也没有回来。
以栗天练气后期的境界,辟谷一两个月到不算难事,如果到了筑基期,一年半载的不吃不喝也没什么问题,可他在五龙寨那些日子吃黄鱼吃得嘴馋,就算在外院修炼的时候也是隔三差五的跑去后厨寻摸些吃食。
如今在这紫竹峰住了快半个月,没事就吃些蔬菜水果,可看着大黄狗和老母鸡吃饱喝足的悠闲样子,他虽然不饿,馋虫却早就抗议了起来。
这一天栗天喂完鸡狗之后,看着那争抢着啄食小米的母鸡,眼神一亮……
于是乎,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一只全身被拔光了毛儿的白条鸡便躺在了锅中,随着水花翻滚,阵阵的肉香味便徐徐飘了出来,再加了些生姜葱蒜,调味的盐巴,一锅鲜美的鸡汤就此成型。
当晚,栗天一手拿着鸡腿,一手端着在仓库中找到的米酒,吃得好不痛快。
一个多月之后,紫竹林上的母鸡已然少了一半,栗天躺在葡萄架下悠然自得,这院子里的水果蔬菜都是凡间普通的品种,想必这些家鸡也是凡物,定是师尊她老人家喜欢这份惬意而已,如果茗竹回来怪罪,大不了自己下山去清湖城柳家要个十只八只的还她也就是了。
栗天想得倒是简单,东厢房里的法器宝物他可是不敢妄动,吃几只家鸡必然没什么大碍,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
不过他可不知道,偏偏就是吃掉的这几只鸡,却算是捅了个天大的篓子。
不到两个月的时候,茗竹归来,一进院子,那精致的柳眉便慢慢的挑了起来,当她数清那少了一半儿的母鸡之后,面色已然阴沉得可怕,茗竹一脚踢开西厢房的木门,将睡得正香的栗天一把丢出了屋外。
栗天摔了个狗啃屎,这才发现茗竹已然归来,不知道这横眉立目的师尊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可等他彻底的清醒了之后,才发觉对方的眼中,居然闪过一缕杀意。
栗天心中一冷,连忙站起来躬身施礼道:“弟子见过师尊。”
“少了五只鸡,它们去了何处。”茗竹的声音如同从冰雪之中传来,冷得没有一丝情感。
“呃……”栗天一楞,去了何处?早去了他的肚子里,难道师尊是因为少了几只母鸡,而要怪罪自己?想来只是几只鸡而已,又不是什么灵兽,他便如实的答道:“师尊一去几十天,弟子有时腹饿,就、就炖了几只鸡吃。”
这话不说还好,刚一说完,只见茗竹眉尖一竖,杏眼圆睁,一抬手,居然隔空将栗天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