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绘方才就在一旁,不过十位考官虽然官位小,但是辈分却大他,是以一直听讲,不曾插话。
这是吕展源忽然唤他的名字,众人一起看去。
“……”庞绘沉吟半晌,不是不开口,而是不知怎么说,才能不违背他的原则。
吕展源心中已经有了腹稿,庞绘不开口,自有办法叫他同意。
因为庞绘就是众人心中,认定的君子,品德高尚,而他吕展源却是小人中的典范。
小人有了正当的理由,自然可以欺瞒君子。
他道:“龙生九子各有所好,龙子尚且如此,何况人呼。两篇诗文高低难较,不如发往府中,看看诗文评论,才做判决。”
只要将这诗文之事拖住,不叫荀玉立刻得胜,之后的诗会还有比头。不然待会下台,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必然被木百事刁难,谁叫他诗会开始时夸下海口。
吕展源这话说得有理有据,连一旁的考官都不知怎么说才好,若是一直固执己见,难免被人背后说闲话,说他独断专行。
考官不好说话,只要一旁的庞绘开口,那这事情便成了。
吕展源心下得意,这下荀玉也无法反对,只得任他将这诗会第一日的判比延长。
这时,庞绘开口了,但他没有说出吕展源想听的,“为何一定要叫他人判比?”
众人一听,心下疑惑,就见庞绘接着道:“诸位不要忘了,这里是什么诗会,既然考官判决不下,不若请城隍观之。”
考官听到庞绘的话,心下一喜,没想到这庞绘虽然看上去正直容易被蒙骗,但到底不是迂腐之人,懂得迂回之道。
吕展源的咏柳与荀玉的一般,虽然都能名传一州,但是这诗文的品质还是有差别的,自然是荀玉的更胜一筹。
众位书生也觉得如此,纷纷请愿,让城隍判决。
其实这些请愿的书生,大多都是有私心的。他们知道常德城隍向来不喜吕展源这样作为的,只要将事情闹到城隍处去,若是惹得城隍不喜,便除去了一位大敌了。
吕展源心下一急,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书生的想法,没想到方才一个个都围在他身边巴结他,转眼间落井下石,急忙道:“现在不过初会,岂能试试都感应神明,还是将诗文发下众人评判才对……”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虚空中,一方大印浮现,就印在荀玉那首诗文上。
这城隍的赦印亲自印上,再没有疑虑。吕展源顿时面如死灰,踉踉跄跄就要下台去。
考官满面红光,忽然发问,“吕展源,你怎么想走了,不是说不服吗?不如还将两篇诗文发下,看看到底谁的能得第一?”
吕展源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荀玉已经得了初会的第一,现在考官这样的作法,分明是要叫他身败名裂,他就要否定。
考官忽然向荀玉问道:“你意下如何,这人不服你的诗文,不如张贴出去看看,让大家辨辩。”
荀玉自然不无不可,况且将沾染了符诏之力的诗文贴出,更容易让躲藏在暗处的人见了,于是点点头。
考官挥手,叫人张贴出去。可想而知,随着这诗文的流传,这城隍诗会的故事,自然也传遍四方。
吕展源没有一点动作了,见看两个童子将诗文张贴出去,他已经没有理由来阻止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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