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后,简单环顾四周就迈步走出房,发现他们是在船底第二层。
这艘画眉舫上有三层,华丽宏伟的令人咋舌,只是没想到底部还藏有三层,而且这下三层更是巧妙——深埋水底,格局众多还遍布各种机关弹药。莫怪……当初就能轻易吓得封应蓉和龙船亡命的跑呀!
凤金猊四处巡视,逐一检阅过下三层后,正准备顺着楼梯往上三层走时,一道黑影闪过,肖定卓就抱剑矗立在楼梯口,口客气道:“请凤世子留步,上面是我家总门主休憩之处,不便打扰。”
凤金猊笑道:“前承蒙门主出手协助,趁此机会,可否容我向孔雀先生当面致谢?”
肖定卓淡笑:“世子无需客气。只是时候不早,还请凤世子赶紧休息,明日按计划还要送您回阳华山。”
“就因为我明早便走,时间无多,才想趁机致谢。”凤金猊道。
“但是先生已睡,”肖定卓的仿佛无视于面前人的身份,语调平淡:“明日我帮你带话便可。”
“那就有劳肖前辈了。”凤金猊听得他语声如冰,顿时微笑,神情转换那般快速,却又自然至极。他转身回房,但难得踏入这艘“传说中”的画眉舫,若真老实就未免可惜了……所以假寐半刻后,凤金猊就再度偷偷溜出房,只是船舱通往甲板仅一条——楼梯,而且还有肖定卓彻夜不眠的杵在那里。
软硬兼施加各种计谋终不得逞,凤金猊抚额,自认实在没法从肖定卓眼皮底下溜过去,就垂头丧气的回房睡。
肖定卓见凤金猊终于安定,暗中松了口气,在他身旁的楼梯口处有个镂空花纹,一双眼睛亦是慢慢收回——江一白。他穿戴孔雀的服饰,转身走到甲板。
画眉舫正飞速行驶,一只只黑鸽不断落入甲板中。他捞起黑鸽,拆了信笺查看,眉头微皱,都是韦青回禀说快拖不住八大僧人在连环追问自家小姐,可——“她还真没回来!”江一白皱眉说道,蓦然听见远处的夜色中传来三种声音,一种是马蹄落地的蹬蹬蹬声,一种是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音,一种是佛法念号的“阿弥陀佛”。
乍闻此声,江一白和守楼梯的肖定卓都微惊了,“八大僧人?他们竟然比孔雀提前赶到<span class="url"></span>!”这就有点棘手了。
远处,一群白衫面具人正骑乘着骏马朝画眉舫这方奔来,八道金色身影纠缠其中,刀剑碰撞。
江一白皱眉,画眉舫于是加速后退,使得底舱内休息的人忽然间惯性地往后倒,“怎么回事?”凤金猊和黑甲军们均赶紧从房间走出,可肖定卓依旧杵在楼梯口,底舱没窗户,他们不知外面发生何事,只能光听凭想象。
韦青率领着圣裁门的弟子朝画眉舫赶,八大僧人紧追其后,江一白正准备启动画眉舫的攻击系统,这时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哎呀哎呀,好在赶上了——且慢动手,且慢动手。”声音轻柔缓慢,却有种调笑的感觉,对于江一白来说,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江一白连忙回头,就看见甘蓝带着华锦媗骑乘骏马从后飞驰而来,他赶紧纵身飞去,画眉舫后方同时落下一道滑梯,甘蓝就运气将华锦媗往前空一推,自己骑着骏马顺梯藏入舱中,让江一白得以半空中接住华锦媗,带着她旋回时,就将身上的银羽缎和面具迅速转移到她身上。
两人落地后,华锦媗哗然展扇,一根一根由象牙骨撑开的羽扇拂过面颊,缓缓露出标志性的面具脸:“哎呀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三更半夜不睡觉,这是梦游还是赛跑呀?”
江一白戴着面具静静站在她身后,亲眼看着华锦媗如何变成孔雀。
韦青他们听见甲板上传来的声音,亦是心中一喜,便不再与僧人纠缠,加速马步朝画眉舫直奔而来。
孔雀微微偏头,被追赶的韦青他们以及八大僧人中间就突地竖起一道玄金色的气墙,直接挡住后面八道身影。这一挡,就让韦青他们成功踏入画眉舫打开的侧门,赶紧消失。
八大僧人见阻拦者遁入巨船,不难晓得这艘船才是最终指挥者,便合掌齐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下一刻就化光疾飞过去,以阵法位置悬浮半空中,扫视船首几人,最终与摇扇微笑的孔雀对视。
——舱底,正当凤金猊和黑甲军都站在廊道聆听外面动静时,带着面具的韦青和其他圣裁门子弟就从下方楼梯走上来。肖定卓拱手劳烦众人让道,韦青他们便目不偏移地从众人身旁擦身而过,穿过肖定卓上楼不见。
船外,孔雀打量着这八个和尚,虽然穿着和尚衣服却不是普通和尚装束,一缕玄黄素袍,长发及腰,每人左手捻着佛珠,右手却拿着各种武器,有刀、剑、棍、扇、叉、辑等,无一相同。明显是武僧,明显级别非同一般……
“阿弥陀佛,八位圣僧拦下本门主的船可为何事?化缘?讨钱?”孔雀挑眉,啧啧叹道:“……可是看起来似乎都不像呀?”
八大僧人其中一人道:“阁下便是孔雀?”
孔雀摇着纸扇,好笑道:“嗯呐,然后呢?”
“阿弥陀佛,尔等行妖孽之事,搅乱朝局,伤天害理,今日正好将尔等拿下!”
那人说着就要动手,孔雀当即抖扇叫喊:“喂喂喂,八个秃头驴你们——啊暂停,你们没剃光头不能叫秃头驴,重来一遍,喂喂喂,八个毛头驴——你们说话要凭证据呀,亏你们还是和尚,怎么能信口雌黄血口喷人呢?本门主哪时行妖孽之事,搅乱朝局,伤天害理了?君子动口不动手,本门主是斯文人,要求当面对症,举例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