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良久，白凝坐在溪边，洗着脸上的风尘，口中淡淡问了一句：“阵法图丢了，陆蔹和骖严失踪了，银蛟也被他们骑走了。现在我们几人还被白府的人追杀，”白凝动作顿了顿，苦笑了一下，甩了甩手中的清水，站起身，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个人，“任务失败，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钱云姝愣了一下，瞧着眼前面色憔悴，目光却依旧冷静的女人，莫名觉得她有些可怕，全身上下皆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什么？”她问了一句。

白凝：“其一，你们现在便可以选择离去，他们要抓的人是我，你们离开了我，便也就与相府脱离了关系，从今往后天涯海角，任你们去哪便去哪。”

钱云姝愣了一下，眼中出现了一抹犹疑，她又开口问了一句：“那第二个选择。”

白凝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那一刻的她似乎眼圈有些红，甚至带着一股让人觉得不真实的倦怠感，也许是错觉，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她很快说道：“其二，随我回相府，不过在这之前，我要事先告诉你们一件事，此番楚公子将我们派遣出府，是为了应付楚府的奸细，这对于他而言是一场硬仗，他说他若是成功会通过千迹鸽给我来信，不过至今为止，我未收到任何来信。这也就意味着……他，也许败了，即便我们回到楚府，却也不再是当初离开的那番光景，也许……我们会死。”

说到这里，白凝有了一瞬间的哽咽，其实这件事在她的心里积压了许久，她一直不动声色，她不知道是自己掩藏的太好，还是有些事情，她甚至连她自己都骗过去了，这么久了，她竟是将自己骗的心安理得。

眼下到了不得不去面对事实的时候了，不管楚家如今的状况如何，哪怕是刀山火海，她都一定会回去。

她要找到楚维束！

说到这里，白凝不由自主地轻吐了口气：“所以，你们自己选吧，是去是留，都是你们的自由，我不会强求！还有……钱云姝，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陆蔹应该就是那个隐藏在相府最大的敌国细作，阵法图……也是他的真实目的。”

白凝一番话说完，周围却是雅雀无声，依旧是宁静的溪流，依旧是比人高的绿草。

在那绿色的重峦叠嶂之间，在那宁静祥和的小溪流边，仿佛连鸟啼声也变得苦涩与无奈。

“所以，当事实摆到面前的那一刻，我才终于知道，在不知不觉间，我曾所拥有的一切，都已经离我们远去……”钱小荃苦笑了一声，那一笑仿佛带着一抹惆怅。

为什么？一夜之间，曾经的生死搭档，那些他们深深信任的人，此刻都仿佛都已经不再是他们。

为什么？人可以这样决绝与无情？到底是他们付出的感情太过认真，还是那本就是一群善于伪装的人？

又或者，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这样？

钱小荃忽然站起了身，拿起一旁的长剑，只淡淡道：“事已至此，白大哥，你我就此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