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起身,敲门声便响起来,是陈伯。
“少爷因为有急事去了美国,临走前让我留下来好好照顾您。这是您的换洗衣物,医药费已经付过了,这是手机,这是银行卡,密码是您的生日。”陈伯将衣物、手机、银行卡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说是急事,不过是因为他知道,她是不愿意见到他的,于是随便找借口搪塞。
衣服,她是要穿的,原因无它,她的衣服被他撕烂了,自然是穿不得的。
医药费他付,她也没有意见,若她清醒,决不会来这家m市最昂贵的医院。
只是这手机、银行卡又算是什么呢?
补偿?还是怜悯?
“这两样东西,麻烦您拿回去,我不要!”她将手机和银行卡还给陈伯。
陈伯的身体一怔,眼眶开始发红,低着头,叹了一口气。
陈伯已有些年纪,两鬓花白,神情颇为酸楚,让嫣然于心不忍,不知是不是自己让他太为难了。
“没关系!没关系!老了,眼睛花~”陈伯摸了摸眼睛,急忙解释道。
可他的样子,哪里像是没事呢!让嫣然莫名觉得极为自责,她在林氏是做秘书的,上级下派的任务,若完不成难免会受到责难。
只要她一想到陈伯这把年纪为了自己的“不配合”而被他为难,心里头便会觉得难安。
不过,他虽变了许多,但她相信其实他并不坏。
他的本质是好的,这一点,是她坚信的。
再加之,陈伯跟了他多年,又是他的长辈,应该不会为难他吧!
可她错了。
“我也该到了退休的年纪了,就是……就是舍不得少爷,打从他出生开始我就一直服侍他……”陈伯开始抹眼泪,老泪众横。
“东西我先收下!”她道。
陈伯的苦肉计就如此奏效了,有些事情若是换成八年前的轩木,他自然能够想到许多好点子,如何哄嫣然开心,他本是最在行的,如今却生疏了,心中忐忑,于是分外小心翼翼,竟连陈伯的一半也不如了。
事情接踵而至,她刚刚出院,疗养院便打来电话。
顾华生病危,她必须过去。
他的病情迅速恶化,身体器官不断衰退,就连医生都在说救他不过是延长寿命,活着的质量是难以保障的,动手术的意义不大,痴痴傻傻,认不得任何人,生活不能自理,不过是耗着生命。
这个时候,救或者不救,便只取决病患的家属。
毕竟并非所有家庭都能支付巨额的手术费用,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后期需要投入的费用只会越来越多,是个无底洞。
不救么?
就任他自生自灭?
他明明活着不是么?尽管他只能靠呼吸器和输液延续生命,可他仍旧活着,睁着眼睛,看着她,甚至在流眼泪。
他们都说他记不得任何人了,可是几天前他明明还认得她,他们还在一起吃饭。
仅仅几天时间,便让她亲手结束他的生命么?
护工刘姨劝嫣然放弃,这样苦苦撑着又是何必呢?
病的人痛苦,付医药费的人更痛苦,倒不如让他解脱。
这样,她也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
正常的生活?
她苦笑,她早已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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