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抱在怀里,两人在雪花纷飞的寒风中不知哭了多久,哭到泪水在寒风中结成了冰,粒状的雪花刮在脸上,身体里的血液仿若凝结,麻木冰冷,在浓烈的情绪也会被这样严酷的天气冷却,再也流不出泪水。
“告诉他,我愿意接受治疗。”他喃喃道,银色的发,让他在寒风中越发苍白,似若丢失了灵魂的躯壳。
她呆怔了片刻,脑袋里空空一片,就连呼吸都好似停滞了。
“轩木……”久久,声音哽咽,许多话语在吼间徘徊萦绕,最终化成这两个字,他的名字。
他定然什么都知道了,也许从她说要来这里他便已经明了了,所以一路上才会如此沉默……
她能说什么呢?又该如何解释呢?
他缓缓起身,身体有些摇晃,在寒风中艰难的支撑起身体,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白干裂,未走几步便重重的倒下。
蔚蓝的天空,那是极为干净的色彩,细小的雪花在风中飞舞,却并不影响阳光的色彩,泛着明晃晃的白。
他的耳朵里嗡嗡直响,那是极为吵杂的声音,她在哭,泪水啪嗒啪嗒的掉在他身上,眼睛通红一片。
别哭,别哭……他很想为她拭泪,身体却好似抽走了所有力气,在混度迷惘中昏昏沉沉。
完全昏睡前最后的画面……他看到了他,云海,陆云海!
然后,他笑了,无意识的,也因此成为最诚实的,真挚的。
医院里长廊里,嫣然和云海坐在长凳上,白炽灯打在她红肿的眼睛上,神色凝重、忧郁。
“他看到我了!”云海道,声音不大。更像是喃喃自语,眸光温润一片,嘴角微扬,笑的极为苦涩。
“他刚刚笑了……你看到了么?他对着我笑……我……”他声音哽咽。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埋在双掌之中,有泪水从掌心渗出,滴答滴答落在白瓷地板上。
“云海,其实……轩木一直都在等你。他……什么都知道。”她道,神情依旧麻木。
嫣然的话好似一记重拳,打在云海胸口,疼的他眉心打结。
轩木突然消失后,嫣然通过多方途径打听轩木的消息,而她最先打给的人便是云海。
他们虽一直保持有联系,却还是第一次以通过电话的方式沟通,更多的时候他们采用的是很隐秘而传统的联系方式,通过信件传递彼此的信息,避免使用任何电子设备。
如此。他们以为便可以躲过轩木的监控。
而实际上,他们所做的所有小动作从未逃开过轩木的掌控。
从一开始,轩木便知道他们在筹谋什么,也十分清楚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却也因为什么都知道了,才更没有办法容忍他们如此耍弄他,这也是他今天情绪如此过激的原因。
云海的目的很清晰,他想让轩木接受治疗,这个想法打从他第一次遇到嫣然便已经直白的告诉了她。
他告诉嫣然,轩木已经病入膏肓。若再持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南宫希律已与医疗团队达成共识,会带轩木继续治疗,若遇反抗会采用强制手段将他带走。
也是在这一点上。嫣然和云海起了分歧,她绝不容许任何人踩踏轩木的尊严,像对打动物一样,将他困在床上,对他注射药物……无论他们的初衷是什么,那都是她无法忍受。也根本无法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