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叉着腰,学向鸣的口气学得活灵活现:“你他娘的就是跑了个女人,就寻死觅活的,还算是个男人吗?你敢违反军纪灌自己猫尿,就该有胆量受着惩罚!苏姑娘当初要来,是老子拿刀去杀她,让她绝了这个念头,你有老子这样的硬气,老子也就不骂你了!现在跟个泼妇骂街一般,就会在这里骂骂咧咧,算什么本事!”
“这有什么好扬眉吐气的?”白苏没好气地道,“别绕圈子,赶紧说重点!”
白芷笑嘻嘻地道:“这位向将军可是个妙人啊。我也当他是贬低姑娘,气的都想冲出去跟他打一架了。谁知道他话锋一转,接着道,‘我还告诉你,兔崽子,现在谁敢说苏姑娘一个‘不’字,我向鸣第一个不干!你别以为我是奉承大将军,我最看不起的就是溜须拍马之徒,就是皇帝错了,我也敢说不!苏姑娘救了我兄弟,就是我救命恩人;苏姑娘这几日在军营里帮了多少忙,哪个不知道!有几个都准备回乡养老,以为残废一辈子的,现在都眼巴巴等着姑娘妙手回春救他们,你说姑娘长短,你问他们答不答应!”
白芷越说越兴奋,眼里像有小星星闪耀,一脸骄傲:“大将军还没有说话,旁边的附和声一片,都骂耿十二不是个男人,骂他提您。”
“那后来呢?”苏清欢问道。
“后来,后来奴婢就回来告诉您了呀。”白芷摸摸头,“我说您扬眉吐气,是因为军中的将士们现在都认可您。而且不是因为将军的缘故,只是因为您自己。您不高兴吗?”
苏清欢摇了摇头,道:“白苏,给我把鹤氅拿来,咱们出去看看。”
被承认,说不高兴是假的,但是她早就过了会因为别人表扬而兴奋不止的阶段。
眼下这件事情,陆弃按照军法处置,没人能说出什么;但是她怕他因为自己的缘故,加重了惩罚,那就没办法服众了。
而且她住在这里,是要有个说辞,正好趁此机会去与众人分说下,平息风波。
白芷提着灯笼,白苏扶着苏清欢往闹事之处走去。
将士们见苏清欢来了,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地上躺着半醉不醉,形容狼狈的耿十二,陆弃负手而立,身姿笔直,神情严肃。
他见了苏清欢,出言呵斥到道:“谁让你出来了?回去!”
口气严厉,眼神却不自觉地往她膝盖上看去。
苏清欢不动声色地冲他摇摇头,上前屈膝行礼。
陆弃忙扶住她,蹙眉道:“回去。”
苏清欢笑笑,转身站在他身后略远半步的距离,又向众人行礼,朗声道:“诸位有礼,我听说今日为我之事起风波,心中忐忑难安。本来不该抛头露面,但是你们都是将军的属下,更是将军的兄弟,那我就厚颜以家人的名义过来,说几句话。”
陆弃没有说话,脱下厚厚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又替她系上带子,无声宣告着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苏清欢偷偷摸了摸他的手背,而后从容大方对众人道:“军中不允许女眷进入,经向将军提醒后我还是来了,这是明知故犯,我的错。”
“苏姑娘,您这样有本事的,来多少个我们都欢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立刻有人附和。
“对,欢迎,欢迎!”
苏清欢微笑着点头致意,道:“多谢诸位宽容体谅。我这些日子辗转反侧,一直为此事不安,也想跟你们道歉,今日终于有机会,我为此事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