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阿妩来说,越是难走的路,她越要试一试。
吃过饭,阿妩钻进了陆弃的书房中,关上门自己想办法,既不提回去的事情,也不让人打扰。
苏清欢留白苏在这里伺候,自己照常去给探望病患。
其实从她来到现在,关于阿妩的质疑,她一直听在耳中,从未与他们计较,但是心中难免不忿。
年轻一代尚好,有不少老妇人,甚至拒绝苏清欢的诊治,认为她是阿妩的母亲,也该承担责任。
对于这种人,苏清欢的态度只有一个字——滚!有多远滚多远,眼不见,心不烦。
等她救治的人太多了,她本来就忙不过来,既然有人这么有志气,她当然也得成全。
不过这样做的好处就是,那些以为她软弱可欺的人,现在都不敢轻视她。
今日有些不同。
世子的信昨晚送到,其他消息今天也入城了,所以阿妩的“死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众人看苏清欢的眼神便有些不一样。
苏清欢十分镇定,该做什么做什么。
突然有个妇人哭着开口道:“老天为什么这么不长眼,夫人宅心仁厚,菩萨心肠,为什么会这样……”
她这一开口,许多人都跟着哭了。
苏清欢愣住了,眼窝一热,也跟着落泪。
她不是伤心,而是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索州城的人多多少少都在怨恨阿妩。
但是今日她明白了,那些愚昧无知的跳梁小丑终究是少数,只是因为他们总是出来蹦跶又刷存在感,才会让她产生错觉,而忘了绝大部分人其实有最朴素的知恩图报念头。
可是眼下她也无法解释,只能默默领下这些关心,继续看病。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三口终于又聚到一起。
阿妩兴致勃勃地讲她的计划。
苏清欢本来担心众人对她的反应,但是今天看到了众人的态度,让她意识到自己视野的局限和盲点,现在对阿妩的想法也没有那般反对。
甚至她也在想,如何能够发动起来城中的女眷。
阿妩正说到激动:“我今日打听到,索州有一位著名的女先生,姓李名鱼,写得一手锦绣文章,是城中很多女子的蒙师。我打算请李先生出面写一篇文章,号召城中女子……”
苏清欢觉得想法很好,但是有些理想化,正想着如何打击一下,让阿妩对即将面临的困难有所准备时,就听她道:“我还知道,现在城中三日一放粮。不妨让城中女子用劳动来换粮。”
阿妩把自己的详尽计划都说了。
涉及女子,陆弃觉得茫然——他所了解的女子,大概只有自己家里这两个。
可是她们又与世俗女子相差太多,所以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发言权。
苏清欢严肃地道:“你想的是很好,但是有没有想过,很多女子认为‘饿死事小,失节是大’,抛头露面对她们来说,可能比饿死还可怕。倘若那样,你怎么办?”
阿妩笑了:“娘,粮食掌握在我手中,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苏清欢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