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初初智脱困境,沈二郎一战成名——————————————
王管家这一句问话,初初想起那一枚玉蝶佩,是太后所赐之物,在这偏僻的朱提城,确是扎眼了些,不过她毕竟在宫中四年,怎会一句话被一个郡守家的管家唬倒,当下从容反问道,“王管家,这玉佩有什么不对吗?”
王管家看这小娘子黑了吧唧瘦不溜秋的,态度却从容,断定对方见过些世面,若是一般小民,见到郡守府的人还不两腿哆嗦双股战战——郡守,可是这朱提城最大的官儿啊!将玉佩收起,对初初道,“说不得,有请小娘子随在下去郡守府走一趟。”
伍先生急了,“王老爷,便是郡守府也不能随便抓人吧?我这侄女犯了什么错就要将她带走?!”那当铺的老板只在一边垂着头不说话。
王管家睨着眼,“谁说要抓人了?若是抓人,会让某来?”
“那你们……”伍先生还要说话,初初止住他,“大伯勿要争辩,无缘无故,郡守大人怎么会难为我一个弱女子,”对王管家道,“既然郡守府有请,妾不敢不从,容我换过衣衫,与家人交待一下则个。”说罢也不等对方说话,福了一福转身离去。
到后堂,告诉李医娘,“去找毛师傅,找姜大人,看是否可为我们回旋一下。”
李医娘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让你去郡守府?”
初初道,“不清楚,不过,多半是看上了咱们的财物。”
“啊?吓!”李医娘呸了一声,“我这就去找毛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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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料的没有错,原来那店铺老板得了她当的几件金玉,见是好物,恰郡守的姨太太做生日,便将它们献去做寿礼。唐明亮见到东西,问起来历,知道是刚进城的外乡人拿去典当,再一细看,那家人原是与发配的罪臣之子有关联。遂起了贪意。
要说这强取豪夺,做官做豪强的,最是精于此道。若是那一等良民百姓,特别是本地人,一般不去弄他,风险太大,便如《红楼》中的贾赦谋石呆子画扇,最后还是贾雨村诬陷罪名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得,最后终还是抄家的一桩罪名。来自外乡的罪臣家眷就不同了,没有根基,得罪了朝廷,谋他们的财几乎没有风险,攒下来的那点子财物还不就像是盘中之物,轻轻吓唬两下就可以如数拿来。
不过这个黑黑瘦瘦的小娘子,好像并不是被吓大的。
无论王管家怎么样的连诱带吓唬,初初只不动声色,到最后差不多那意思都明白了,她对王管家道,“我想见郡守老爷。”
这话说的突然,她说的却无比自然,王管家笑了,“郡守老爷忙,恐怕没空见你。”
初初嘴角勾起一丝凉凉的笑意,看了王管家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说,呵,想要我的东西,还嫌没时间?王管家老脸不禁一红,有些恼羞成怒,“这东西,怕就是宫里的吧?你们平民百姓,如何就得了宫里的物事?”
初初道,“既然是宫里的东西,自然要向郡守老爷直接说才是。”
王管家没有办法,只好放下她,去向唐明亮汇报。
唐明亮一听,倒也有些含糊,问,“这柳小娘是什么样?”
王管家回道,“也就十五六岁的个小娘子,初看时觉得普普通通,越后来——好像是很见过一番世面似的。”
唐明亮想,笑话,没见过世面会敢直接要见郡守么,心里面生出几分好奇,“走,见见去。”
来到偏厅,两下里见过,唐明亮道,“夫人请坐。”
初初道,“落难之人,不敢,郡守老爷有礼了。”
唐明亮问,“管家说,你有话要直接跟我说,是也不是?”
初初看向他,“郡守老爷知道那盛予印乃是前都御史盛肇毅的遗孤,却不知是否知道,妾身的伯父伍先生是吴国公任开慎的门下?”
唐明亮还真不知道,初初继续道,“太后娘娘治家严明,因此任家虽是外戚,行事最是低调,大人不知道也是正常。不过,太后娘娘又最是恩怨分明,当初既然能求圣上留下盛家一点血脉,派专人陪同到此教养,那么,赐几件金玉物事,不足奇怪吧?”
她声音细柔,语调款款的,那一等娇润、温柔和镇定,让人觉得,即便再严厉难听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好像无比动人似的,唐明亮不禁细看一眼对方,只见那一双微微耷下来的眼睛,澄澄冷冷,照的人好像心底都能跟着晃起来。当下捺住心神,咳了一声,正要说话,一个丫鬟慌慌地进来,“老爷,不好了,夫人晕厥过去了!”
唐明亮一惊一怒,“怎么回事?”
那丫鬟跑到近前,因涉及着内宅之事,对他小声回话。初初坐在旁边,侧耳听着,听到她断断续续道,“……服了黄老的药,早上好些了……方才突然又泻了两次……撑不住晕过去……”
唐明亮坐不住了,起身对初初道,“今日之事就到这里,”唤人送客。
初初见让送她回去,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奏了效,想一想,唤住唐明亮道,“郡守大人,且等一等。”
“还有何事?”唐明亮此刻关心夫人的病情,皱起眉毛,十分不耐。
初初上前,“方才无礼,听见丫鬟似乎在说郡守夫人患了急症。妾的姨母李氏,极擅医术,如若不嫌,让她来给夫人看一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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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五日,沈骥率麾下五千兵士到达边境线昆林东,与驻守在此的大将李山达汇合。
他们是乘夜色穿山路而来,最大可能避免对方斥候的侦探,到达昆林东时,五千大军折损两百多人,几乎没有携带辎重。
“沈将军辛苦了!”李山达今年四十岁,是一个只埋头做事,不抬头看人的性格,刘宗生将他保留下来,仍将据守边境的重任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