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看着散乱无章，其实按照小组，班级，排的总体位置朝前移动，等他们接近日军阵地，立刻用手榴弹和喷火器朝日军工事里猛炸猛烧。

日军顽强抵抗，不时有人从灰土完全覆盖了的地面上钻出来，朝周围，特别是已经过去的中国士兵背后开枪。

还有的鬼子，突然从工事中窜出来，用手雷，甚至身上捆绑的炸药跟前进中的中国士兵同归于尽。

赵羽亲眼看到，一簇爆炸以后，一名鬼子和三名中国士兵一齐飞上了天空，在半空中碎裂的肢体摇摆着，慢慢坠落。

战斗非常激烈，非常残酷，中国远征军士兵也没有丝毫怯懦，甚至，有的士兵疯狂地冲锋，看见鬼子的工事洞口，直接钻进去扫射掏洞子！

中国远征军的弹幕，将绝大部分的日军和他们的工事都摧毁了，少数日军的顽抗，不过是一曲最后的挽歌。

高利镇子的全部居民房屋，街道，都被日军建造成了工事，当镇子西面的高地被摧毁以后，日军从街道房屋里射来了精准的枪弹，好不容易占领高地，对着城镇欢呼的中国士兵，一连被击毙了三个。

赵羽靠前指挥，看到了情况，立刻吩咐跟随的作战参谋：“给我呼叫炮火，摧毁全部城镇！”

不过，下一刻，他又很快纠正：“停止呼叫，禁止炮击！”

因为他看到，城镇中有大量缅甸人被拘押着，甚至捆绑在家门口的树桩上，碌碡上。

日本人太狡猾了，忽然使用缅甸土著居民当挡箭牌，人体盾牌。

这说明，日本人惧怕中国远征军密集的火力，也说明，日本人随机应变，善于利用战场条件。

如果炮火猛轰，肯定能击毙日军，可是，这个镇子的规模，足有1000长，200米宽，没有上千居民也不会太少，让这么多的无辜居民跟着日本人陪葬，赵羽也不甘心。

这里是缅北，距离中国很近，许多居民就是华人！

赵羽调集了一个步兵排，在高地西面进行了简单培训，三人一组，潜伏到镇子作战。

侦查手是尖兵，冲锋枪手突击，步枪狙击，投掷手榴弹掩护。

按照赵羽的计划，精干的突击队完全可以顺利消灭城镇的敌人，穿插到城镇中，扰乱敌人，分割包围敌人。

很快，五十多名士兵潜入城镇中。

不久，城镇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枪声，有冲锋枪，有步枪，有手雷，手榴弹，还有明显是日军轻机枪点射的哒哒哒声。

中弹以后的惨叫，枪刺格斗的怒吼，各种声音，不时传来。

十几分钟以后，枪弹声全部停息，赵羽的望远镜视界里，只有三个血肉模糊的中国远征军士兵艰难地朝回趴着，身后，是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进攻失败了。

这说明，日军早有预谋，在城镇中做好了长久作战的准备。

赵羽正在观察，突然，咻咻咻咻的尖锐声音不绝于耳，他前面的许多泥土飞溅起来。

日军用轻机枪对他进行了点射。

赵羽赶紧趴下，左边，已经有一个士兵骤然弹跳起来，好像被人从后面揪住了脖子猛拽，后脑勺上喷洒出一大片血浆，脑浆，碎骨头，脑袋猛然跌落在后面，然后，肩膀，上身，腿，才被抽空了力量一样，颓然倒下。

赵羽稍微后退了一下，默默挥手，让其他随从将牺牲的士兵拖下去。

衣服被拽了一下，回头一看，是韩雅琳，她脸色苍白，低声说话：“退回去！赵羽，赵羽，你不能这样！”

赵羽很感动，西斜的残阳在高利镇子西面的高地上，倾洒下无数的光影，浓烈堆积的阴云，拼命遮掩着这一切，炎热潮湿，偶尔射击的子弹幽怨空濛的声音，在河谷里久久得回响。

韩雅琳俊美的瓜子脸上，有残阳的光晕，分外秀丽。

他回身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

韩雅琳想不到赵羽这样胆大，身后有无数的官兵注视着，羞得她赶紧松开赵羽的衣服，用手抹了脸颊，转身翻滚到一处坑洼里，隐蔽在一个废墟的日军工事中。

远征军攻击营的营长来了，“总指挥，我建议用炮火轰平了镇子。”

因为一个排的士兵全军覆没，加上逃回来的三名伤兵，极其凄惨，激怒了他。

赵羽想了想，“撤退。”

“什么？撤退？总指挥，您不是这样的！不能撤退！”营长一下的多数官兵，都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