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陆安鹏请来的专家证人岑医生还是很认真地回答:“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这样做的难度太大,而且这种病毒,据我所知,还没有出现过。”
“为什么呢?”顾念之居然没有打断岑医生的叙述,而是孜孜不倦地问了下去。
“原因很简单,在胎儿时期受到病毒感染,会出现心脏发育不全的症状,这就是先天性心脏病。”
“而如果是出生之后再感染,身体的器官已经发育完全了,怎么会出现心脏发育不全的症状呢?难道发育完全的器官还能逆生长?”
岑医生自以为幽默的笑了。
顾念之却如同醍醐灌顶,顿时想明白了很多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关键。
当她站在法庭上,做出的庭辩策略,就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路线。
看似她处于不利状态,一开始放出那些有漏洞的证据和论点被对方一次次驳斥,而她却步步为营,在对方一次次驳斥中找出对自己有利的地方,重创对方!
她眼神轻闪,说:“那如果有这种病毒呢,是不是能够出现这种症状?”
岑医生是个很专业的人,对自己不懂的领域,他没有强行“权威”,而是很谦虚地说:“这就属于基因学科的范畴,我不是很懂,没办法给出回答。”
陆安鹏忙接话说:“所以事实上是不可能的,顾大律师请不要异想天开了。从理论上穷尽,对我们的案子上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顾念之笑眯眯地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非也非也。陆大律师,对于别的案子,我可以说从理论上穷尽,对于案子确实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然后指向了秦瑶光,“但是您别忘了,您的当事人秦瑶光女士的身份是什么?”
“她是国际知名的脑外科专家,生物医学基因专家,而且是国际上提出‘基因编辑’的第一人!”
“您怎么能说,跟基因学科有关的东西,跟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呢?”
顾念之说着,目光瞥向了坐在旁听席上的何之初和何承坚父子俩。
不出所料,他们俩的神情比别的人更专注,更紧张。
因为他们和秦素问是一家人,也是真正的当事人。
顾念之虽然还没有完全说出来,但是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其中的重要性,不约而同坐直了身子。
两人都是从军多年的军人,坐姿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样,很容易分辨出来。
陆安鹏的后背开始冒汗了,但他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气定神闲地说:“这就更不着边际了。我的当事人秦瑶光女士确实是国际知名的生物医学基因专家,甚至还差一步就得到生物学的诺贝尔奖了。”
“但是别忘了,她跟秦素问女士几乎同龄,你别跟我说,秦瑶光女士天赋异禀,从小就能做基因研究?”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不过对顾念之来说,不是问题。
因为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秦瑶光一个人。
秦瑶光只是一个幌子,是让她不惜此案败诉也要通过她扯出来另一个人。